“原来是你呀。神出鬼没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尉屠耆又好气又好笑。笺摩那感到无语至极:“你什么时候来的?”
苏罗漓背靠树干,双手枕着头,左腿搭在右腿上悠哉悠哉不止地摇晃,“我晨起听到风声说城外发现一具不明的死尸,心生好奇所以率先赶到了。”“噢?”热合曼笑说:“敢情首席侍医行动迅速,来得更早?”
“少废话。”笺摩那举手指着苏罗漓发号施令道:“按照楼兰法律,侍医除了治病还有兼任检验吏一职,你快给我下来。”
“护国大将军。”苏罗漓无动于衷,“有些话,卑职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笺摩那问:“你想说什么?”
“国王越不回来,”苏罗漓笑意渐深,凤尾一般的眼角撩得越发俊朗,“你越来越有国舅的风范了。”
尉屠耆听得出话中有话,扭过头,发觉笺摩那貌似受到莫大的羞辱,俊美脸孔上却是五官挪位,竖眉瞪眼满是凶神恶煞的表情。哎呀呀,莫非是被激怒了即将要当众大发雷霆?
“你们都在呀。找到线索没有?”童格罗迦和古里甲以及若干侍从适时地赶来,“摄政王!万安。”卫兵们纷纷弯腰行抚胸礼问安。
“首席侍医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童格罗迦看见笺摩那仰着脖子朝树上瞪眼睛便也跟着仰起脖子,看见苏罗漓,疑惑地问。
“嘿嘿嘿。”苏罗漓直起腰身坐起,“我在恭迎摄政王的到来?”“那也不用爬到树上去吧?快下来。”童格罗迦惊奇地说。
混账东西。回头我再找你算账。当着童格罗迦的面, 笺摩那只能暂且先把火气咽下肚里,双手合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苏罗漓敏捷地飞身从枝桠上跳下“啪”稳稳当当地落在跟前,然后尸体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脱下来,用手活动一下关节再摸一摸肌肉的僵硬程度再掰开瞳孔看了看,准确地推测出死亡时间为一更左右。“嗯,”尉屠耆点了点头说,“没错我记得当时就是刚刚天黑的时候……”童格罗迦望着久违的次子关切地问:“公主还好吗?”
尉屠耆回答黎帕那很好,不用担心。“出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自作主张隐瞒,不和我说呢。”童格罗迦如释重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我怎么和你说啊。”尉屠耆无奈道:“万一让匈奴夫人起疑心还得了?”
童格罗迦正要说话,笺摩那抢先说:“ 怕她?楼兰人自己的家务事自己还不能做主?摄政王?”
哼哼。 听这语气,貌似正在和匈奴夫人争权夺利呢……殊不知悄悄尾随而至、脸上蒙着灰色头巾的陀阇迦躲在附近灌木丛里偷听到这里怒不可遏,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做主?谁做主?依本王看分明是你想替童格罗迦做主吧!想到这里他又听见苏罗漓发出一声“噗嗤”的开心的笑,小心翼翼拨开树枝看见他拿着一根空心木棒听了听尸体的躯干部位,“内脏完好只有喉管里堵塞了大量凝固的淤血。”
“人被割喉之后不会立即死亡,割喉造成的窒息才是真正死因,”苏罗漓一边勘验一边振振有词地说:“喉部的切割伤干净利落,几乎是一刀毙命!绝大部分的血逆流进了喉管导致伤口周围湮了一大块凝固的血迹。你们看他的上皮肤微微呈现出手掌的纹路。而手掌也沾了一些血迹。我估计他被割喉之后曾经下意识用手捂住喉咙试图止血。但无济于事……最终丧命。”
童格罗迦望着尸体喃喃喃自语,“到底是谁想对公主下手呢。难道是王后?笺摩那。你说你再次软禁王后这事真的十拿九稳吗?”
“大将军是不是十拿九稳,恐怕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法确定。”苏罗漓勘验尸体完毕,站起来,“但我能确定——这件事没完呢。”他奚落笺摩那几句,又让卫兵去牢兰海打水给自己洗手,意味深长地说:“等着看吧日后国都城里还会闹出大动静。”
童格罗迦倒吸一口冷气,“幕后主谋还要对公主下手吗?”“尉屠耆你还是快点想法子把公主带回宫来吧。”
“父亲,”尉屠耆面对童格罗迦可怜巴巴地哀求,心里矛盾得很,“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
“慢着。摄政王。”缄默不言的国相古里甲终于开口了,“听你的意思莫非是王后发现了什么?”“她不可能发现什么。”笺摩那依然抱着双手,漫不经心道:“如果非说与报复有关的话顶多是上次在阖宫的一刀之仇。”“岂止是一刀之仇?”热合曼睁大眼睛道:“大将军你忘了上上次白龙堆向导的事和上上上次的马车恶作剧……简直是新账旧账并算啊!”
“少胡扯。”尉屠耆板着脸,训斥道:“王宫里人心叵测,如果你们只把注意力放在王后身上往往会忽略掉真正的主谋!明白吗?”
童格罗迦忙问:“莫非你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主谋?”尉屠耆耸耸肩,“我不知道。我是说现今值得怀疑的对象不止是王后。”
笺摩那问还有谁,苏罗漓亦洗好了手,随意甩了甩水珠时无意目光一偏发现草丛里闪烁出点点亮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