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是宋漓用意，宋小乖不再赶走沈舟。
沈舟乐开了花，一路滔滔不绝，向宋小乖讲述着人间近况。
“此处是青州，属盛国地界。”沈舟看向前方来来往往的行人，“此地民风淳朴，百姓安家乐业，算是个难得的清静之地。”
见无人搭话，沈舟转过头发现宋小乖落下了一段距离。
她站于街道中，视线被两侧摊位上五花八门的物件吸引，虽未有惊呼喜悦之语，眼眸中的新奇欢喜却是骗不了他。
“给。”
宋小乖愣愣地看着面前人。
“愣着作甚？拿着啊。”沈舟将冰糖葫芦塞到她手里，指着前方的成衣铺，提议道：
“若我没记错，那家衣裳款式新颖，布料也不错，很多女子都爱上他家买，不如我们也去看看？”
宋小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店铺客人络绎不绝，确实热闹。
“不用了，我这样挺好。”
“你确定？”沈舟眉眼差点儿皱在一起，绕着她打量了一圈，又观察着路过女子们的衣裳，再次提议道：
“落卿啊，真不是我说你，以前你总穿一身玄衣，我只当你是年纪大了，爱素净。可如今你到了人间，何不学着人间女孩模样，穿些明亮漂亮的衣服，寻找些别样的快乐呢？”
宋小乖目光轻轻瞥过他腰间的钱袋，对上他真诚期待的目光，淡淡道：
“你有钱吗？”
“……”沈舟摸了摸自己钱袋：“我确实没太多钱……但给你买件衣裳的钱我还是有的。”
宋小乖神色缓和，眉梢浮上些许笑意，迈步向前。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宋漓给我做的衣裳。”
望着她的背影，沈舟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追上去提醒道：
“你慢些走，虽然我暂时压制住你体内戾气，可如今没有宋漓的结界护着，你妖力恐会不稳。”
宋小乖点点头。
自宋漓离开后，普若山的结界也随之消失，先前待在山上，她体内异常并不明显。可自从下山之后，越是人多嘈杂之处，她的妖力越是消散得快。
穿过嘈杂的市集，不远处是一河道。
河面石砌的拱桥看上去有些年头，似乎不曾修缮。
下了石桥，不出几步便是与方才市集全然不同的场景。
街道空空荡荡，只剩满地落叶和肆意生长的杂草。路边的小摊不曾收拾，就连地上也落着货品。店铺的门窗虽由内关上，可窗纸早已被风雨刮破，连同久未修缮的木门也东倒西歪地挂着。
骤然风起，落叶满天，厚厚的尘埃扬起再让人看不清景象。
沈舟轻拍两下腰间躁动的葫芦，葫芦便乖乖不动。
宋小乖一眼扫过四周，开口道：“此地有异，我们走吧。”
“正有此意。”
闻言，宋小乖顿步，盯着沈舟。
“怎么了？”沈舟疑惑。
宋小乖瞥了眼葫芦，问道：“你当真要走？”
“不然呢？”沈舟一头雾水，“此处明显不对劲，先走为妙。”
见她不语，沈舟发誓道：“这回我真没骗你，你仔细想想，不过一河之隔，为何对面熙熙攘攘，而此处荒无人烟？若是人为，青州苏公和百姓岂会视若无睹？而且——”
沈舟拍了拍腰间葫芦，“它方才跳得都快累死了，你不会没看见吧？”
宋小乖点点头，“看见了。”
沈舟两步上前拉上她胳膊往外走，“所以啊，这里多半是邪祟妖物作乱，我们先离开再说。”
宋小乖毫不客气拍开他的手，认真将其打量一番，再次确认道：
“你也觉得这里有邪祟妖物？”
“八九不离十。”
“你……当真是天师？”
“是啊。”
“那你跑什么呢？”宋小乖第无数次怀疑他的身份：“你不是整天嚷嚷着要除魔卫道、保天下太平？现在机会来了，去吧。”
“……”沈舟看着宋小乖的眼神，不由得心虚，打着哈哈：“那是我以前的理想，如今宋漓不是将你托付给我了嘛，我的首要任务自然是护你周全。”
“哎呀，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聊。”
沈舟哄着宋小乖离开，方迈出步子，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密布。
狂风之中，落叶满天，破烂的门窗咯吱作响，某些破损太甚的门板重重地倒落在地，响声分外明显。
宋小乖拍落肩上的落叶，“沈天师，去吧。”
“……”他怎么总感觉她的语气中有几分挑衅呢？
“那你自己注意安……”沈舟话还没说完，身旁的人却不见了。
他看着已经到屋檐避让的宋小乖，颇为无奈。
空中黑气弥漫，沈舟不由得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