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傅云消已经就读于林碌生双语私立附小隔壁的普通市立完小的学前班。
私立与公立小学有些许不同,比如放学时间。公立小学正常该啥时候放就啥时候放,私立还会额外多加一节兴趣课,例如钢琴班武术班等艺术课程,有条件有意愿的家长学生就会报。青姨给小满哥哥报了钢琴班和柔术班。
外婆上周去地里种菜锄到脚了,医生嘱咐一个月内不许下地,所以这段时间没人来接她,她都是和小满哥哥一起回家的,小满哥哥的妈妈会来接他,而且还可以去小满哥哥家里吃饭,外婆说她腿脚不方便做不了饭,青姨说都去她家吃。
四十五分钟的等待对于一个六岁的且生性爱玩好动的小女孩儿来说是很漫长且无聊的。
傅云消以一个不太优雅淑女的蹲姿,岔开腿蹲在绿化带旁边,双手捧着脸目送来来往往的人群和流动小摊,一缕混杂着孜然粉辣椒粉的香甜钻进她的鼻子里,她使劲儿嗅了几下,肚子非常应景地咕咕叫了几声。
她咽了咽口水,手往兜里摸,摸出来两个钢镚儿,还是她攒了一周的零花钱去买了心心念念的鸡蛋仔剩下的,原本是五个,有仨拿去买冰棒了,就剩下俩,别说半根烤苞米了,她就是四分之一根也买不起啊。
可是好饿,好香,好想吃。
傅云消站在摊前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询问:“叔叔您好,您家的烤苞米很香,香得我快流口水,我真的非常想吃,但是我现在只有两个钢镚儿,您看您能不能卖我点玉米粒?”
“啥?”大叔惊愕,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小姑娘你说要啥?”
“我……我要两毛钱的玉米粒……”说到后面傅云消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了。
“你家大人呢?”
傅云消摇摇头,“外婆今天来不了,她来了我也没钱买一整根呀……”
一个还没小摊车高的小小姑娘一委屈,大叔的那颗心呐就软得一塌糊涂了。
“诶呦诶呦,小姑娘不哭,不哭不哭,不就是一根烤苞米嘛,没钱买没事儿嗷,叔送你一个,来,拿着,小心烫着,慢慢吃啊。”
“谢谢叔叔。”傅云消抬起胳膊抹抹眼泪,委屈巴巴地道了谢,正要转身走,烤苞米忽然被人拿了过去,她追着美食看过去,是林碌生,还是板着一张脸严肃的林碌生。
“小满哥哥?你下课了?今天好早!”
林碌生照着挂在车上的价目表给了烤苞米的钱,向大叔微微鞠躬道谢后自然而然地牵起傅云消的手,边走边轻轻吹着还冒着热气的玉米棒,回答她的问题。
“今天有考核,考核通过就能先走。”又说:“春,不是教过你不可以白拿别人的东西吗?”
“可是我好饿,我有给钱的,虽然只有两毛钱,而且是大叔主动送我的嘛。”
“那也不行,呐,吹凉了,慢点吃。”
“哇!谢谢小满哥哥!”
“零花钱用完了可以找我,想吃什么也可以找我,我给你买。”
“可是你又说不可以白拿人家的东西。”
“我是别人吗?”
“你姓林,我姓傅,我们又不是一家人,你不是别人吗?”
“你叫我什么?”
“小满哥哥啊。”
“哥哥是不是家人?”
“是啊。”
“所以同理,我是你的哥哥,哥哥给妹妹买东西不算白拿,懂了吗?”
六岁的傅云消脑子转不过弯来,懵懵地就点头答应了,“嗯嗯,懂了。”
其实是似懂非懂,不过管它呢,有小满哥哥在就饿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