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张公子还活着吗?这么晚还没起,怕不是和那个倒霉蛋一样一命呜呼了。”
宁采臣咳了一声,拍了拍燕赤霞的肩膀,“别胡说,张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只不过是睡一觉而已,能出什么事?”
“哈,谁知道呢,他那一脸衰样——”燕赤霞捂着被重重敲了一下的脑袋,面无表情往后看,“偷袭,真是阴险。”
张笙嗤笑了一声,“总比你背后说人坏话强。”
燕赤霞不满了,“你都听到了,怎么能叫背后说坏话呢?”
张笙被他说得乐不可支,“我当着大家的面动的手,怎么能叫偷袭呢?”
……燕赤霞被噎得无话可说,黑着脸转身就走。
宁采臣难得瞧见他吃瘪,忍不住捂着肚子闷笑。
“你知道吗?”燕赤霞走了后,张笙坐到了他的位置,抬眼看着宁采臣,一本正经道:“兰若寺有鬼。”
“我现在知道了。”宁采臣状似认真的点点头,“别那么惊讶,其实我也是昨天才到,就比你早来一点而已。”
“那昨天晚上我敲门——”
“我们听都到了,”宁采臣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但燕公子说半夜到访,不是鬼神就是妖精,让我最好别开门。”
这倒霉事真是一桩桩一件件都和他有关系,张笙磨了磨牙,恨不得一口将燕赤霞咬死。
但此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靠在椅背上,注视着宁采臣,轻声询问:“听说昨夜有人死了?”
宁采臣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对。燕赤霞说是被采了精气,但那人脚底还被钻了一个洞,血淋淋的。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地面一片红,全是血。我觉得,他也可能是失血而死的。不知道是什么兵器致使的。”
他顿了一下,又有些痛恨地叹气,“恶鬼手段如此残忍,若是捉到了她,必让她后悔不可。”
张笙瞬间想到了那把尖锐的锥子。
但看到他嫉恶如仇的模样,她下意识就隐瞒下来了。
厢房里,门半掩着,张笙蹲在一旁,看着书童呼呼大睡。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直到黄昏,他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张笙有点愁,生怕他在睡梦中饿死。
到了晚上,聂小倩停在走廊上,看了看张笙的厢房,犹豫了半晌,还是选择走向了隔壁。
虽然张公子说他有办法,劝她莫要再伤人,但她还是不敢违抗姥姥的命令。毕竟那鞭子打在身上的感觉,她抱着身子想,真的疼。
隔壁,是宁采臣的房间。
张笙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已想好了计划,就等着聂小倩进来。
但等了许久,皆不见聂小倩身影。
她瞬间意识到,对方可能去找了其他人。
毕竟让一个一直处于弱势的女鬼反抗施害者,还是有点为难,何况她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方不信任她也是情有可原。
但寺庙里,如今除了她只剩下宁采臣和燕赤霞了。
要是聂小倩去找宁采臣,她会担心宁采臣这个普通人,但聂小倩若是去找燕赤霞,她就该担心聂小倩的安危了。
想到此处,张笙左思右想,还是大着胆子出了门。
屋外很黑,拿着灯笼也只能看到一尺来远,旁边的厢房都暗着灯,她有些摸不准聂小倩进的是谁的房间。
“咚…咚…咚…”
安静的夜晚,一道声音突兀地刺穿了距离,传到耳边。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劈头盖脸就往耳边鼓动。
张笙觉得不妙,想要回房,转身时,忽然撞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她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这时候,她发现,耳边鼓噪的声音也消失了。
站定后,借着灯笼昏暗的光,她打量来人,或者说是鬼。
这鬼似乎已经上了年纪,矮小,缩了水,皮贴着骨头,浑身皱巴巴的,眼睛也眯着缝,几乎睁不开,嘴巴干瘪,已经看不见嘴唇了。
整个鬼看起来就像一块失了水的树皮,一碰就碎。
但眯着缝的眼睛,此时却射出了不容忽视的锐利视线,“你就是那个让小倩任务失败的书生?总算是找到你了。”
这阴冷沙哑的嗓音,光听就让人脊背发凉。
这大概是聂小倩嘴里的姥姥。
张笙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摇摇头,“老人家在说什么?晚辈听不懂。”
“哼,少装蒜了,老身就是来找你的。”
张笙歪着脑袋,脸上一派天真,“哦,找晚辈做什么?”
“自然是,”那老鬼干瘪的嘴巴动了动,似在笑,整张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像一朵阴冷的菊花,“取你的狗命了。”
那“了”还没说完,她鸡爪子一样的手便长出了尖尖的指甲,毫不客气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