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取陆怀幽首级者……”
“封万户侯!”
震天的喊杀声中,巨石源源不断自高处砸下,如暴雨般密集的冷箭接踵而来……
身着劲装的女子,横刀斩断刺向她的长矛,回手解救被伏兵包围的亲卫,却冷不防被利箭射中肩头。
“郡主——”
见她负伤,一众亲卫愈发拼命,联手杀出一条血路,朝她大喊:“郡主,快走!”
女子却是单手折断那碍事的箭柄,随手一掷。
箭柄裹着劲风,没入巨石,带着它反击向高处,引发一片死亡前的哀嚎。
女子放声冷笑:“陆某人头在此,本郡主倒要瞧瞧,谁人有命来拿!”
说着,她手在背后,悄悄朝亲卫做了个走的手势。
一众亲卫皆是热泪盈眶,他们的主帅项来如此,不论大战小役,她都冲在最前面,从来不会丢下他们任何一个人。
越是这样,他们越不能让郡主折损在此,二十名亲卫斗志猛增,越杀越勇。
加上陆怀幽悍勇无双,气势逼人,竟让那些伏兵一时间不敢上前。
陆怀幽抓住机会,率领亲卫突围而出,一路上且战且走。
好不容易拐进密林,陆怀幽刚要下令分散开来,便听前面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半数亲卫瞬间被炸得血肉横飞……
陆怀幽大吼一声“退!”
随即拔起一棵参天大树,用力朝前方掷去。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漫天的火光,照得陆怀幽的双眸越发猩红。
她转身对着追上来的伏兵,提刀而上。
数十倍之多的伏兵被尽数斩杀,而她的亲卫却也一个接一个倒下……
唯二在厮杀中幸存下来的,还有一个奄奄一息!
陆怀幽忙掏出师父留给她的回春丹,给惊蛰喂下,随手往自己嘴巴丢了一颗,然后转手递给伤势稍轻的冬至。
可回眸间,瞥见的却是刺眼的刀光……
她本能地抬手一挡,那原本要刺向她后心的利刃,瞬间扎进她的小臂,鲜血汩汩而出,顺着刀柄滴到冬至受伤的手上。
陆怀幽没管,仿佛那样就能让她忽略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一手栽培的亲卫:
“为什么?!”
冬至没有给她任何回答,他倏然倒地,没了声息……
陆怀幽也吐出一口黑血,一头栽进波涛滚滚的江水之中。
待陆怀幽醒来,已是数日之后。
彼时,昭阳军攻破北堰都城,灭北堰的捷报已传遍大江南北。
结束了长达数十年之久的战事,百姓们奔走相告,普天同庆。
却也有人掩面而泣。
旁人不劝还好,一劝他哭得更加悲痛:“泽平郡主死于乱军之中,尸首无存,此国之憾事,焉能不泣?”
“休得胡言!
别以为你一身书生打扮,老夫就不敢打你!
昭阳军素来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泽平郡主贵为主帅,统领三军,怎么可能轻易死掉?”
“你有所不知,攻破北堰国都这几个字说起来容易,可实际如何凶险,岂是你我能想象得到的?
更何况,泽平郡主又爱兵如子,从来都是身先士卒!”
“老夫就是昭阳军退下来的伤兵,老夫能不清楚吗?”
老汉顿时红了眼眶,可仍然不愿意相信:“不是说还没找到尸首吗?也许,也许……”
“已寻到了郡主的宝剑斩风,与残甲并入棺椁,由小陆将军扶灵南下,沿途百姓都自发摆出了路祭,为郡主祭奠招魂……”
“怎么会,怎么可能?”
老汉猝然跪地,仰天痛呼。
“将军,您不是说大胜归来,带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过太平安稳的好日子吗?
如今北堰灭了,终于不用再打仗了……
可您怎么……怎么就先走了呢?”
陆怀幽心下触动,却只能安静听着。
她不自觉地想起,那封要她‘战死沙场’的密旨,山谷中那漫天的血光,以及密林里那足以攻城的火药,还有冬至短刀上淬的剧毒,心中忍不住一阵阵发寒。
粗粝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父王留给她的玉扳指,悲痛难止:
呵,封万户侯……
想她陆怀幽九岁便随父王,上阵杀敌,浴血奋战,护这大晟河山……
如今战事初定,他便迫不及待,对我赶尽杀绝!
父王,你不是说,陛下是如先帝一般,心怀天下的圣主明君吗?
此番作为,难道是他中年发聩?
还是,他们家白眼狼的性子,原就是祖传的?
陆怀幽将玉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