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听到的人都愣住了。
兰照也很意外:“卫王殿下莫要取笑臣了,公主伴读该是女郎,怎么会有臣代职的资格呢?”
李玄弋摇摇扇子,说道:“女郎男儿无所谓,只要能教好就行,何况你还是我们家姻弟,皇嫂可是将你好好夸耀了一番,听得让人钦佩,我们兄弟几个都觉得你再合适不过,公主也觉得你不错,简直是最佳人选,三弟你说是不是?”
“啊?嗯,二哥说得对。”
李玄澈不知道哥哥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只能照常应和。
在座的都听到卫王这些话,面面相觑,他们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一种可能。
景阳公主转移目标了?
伴读要住进流云殿与公主朝夕相处,选个女公子便罢了,倒可做密友,要是选个男子…
如此亲密,又是太子妃的提议,公主也乐见,那便是东宫看上兰照做驸马。
众人揣摩中都认为此举亲上加亲,大有可能。
前几日,卫将军刚拒了纯德乡君与小兰大人的亲事,摆明了不想让义妹另嫁他人,他们二人情投意合,公主就算再怎么喜欢卫将军,也不可能与人共侍一夫,想来东宫那边是要为景阳公主另择他婿。
兰照落落大方,不顾身边那些窃窃私语,笑了笑说道:“若能为公主效得犬马,臣自当奉命。”
话一落出,众人噤声。
这是小兰大人也愿意的意思?
被冷在一旁的卫闯眼眸微垂,身侧的手指轻轻颤抖,坚毅的面庞偏过一边,让人看不清面上情绪。
片刻后,他撩起袍摆落座原位,举杯回敬别人敬来的酒杯,沉稳如初,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发生。
这一切都落入李玄弋的眼中,他斜飞入鬓的长眉轻挑,对三弟投以神秘莫测一笑。
………
“皇祖母又丢下我一个人溜了!”李昭儿嘟囔着对木心发泄不满。
木心姑姑耐心哄着:“太后娘娘晨起就有些疲乏,这会儿正该午睡时辰,宴会上的主位就让殿下来坐一坐,看上了哪位女公子,殿下当场点了,没有不应的。”
李昭儿抱着双臂撇过脸去,耍着小性子:“我不点,我跟她们不熟,让皇祖母给我点一个,我也不挑了,反正别让我点就行。”
她又不笨,皇祖母帮她指个人,端起太后的威严,就算这些贵女们不愿意,她们也断不敢轻易拒绝。
可若是让她来指,不知道又有多少五花八门的借口要说给她听呢。
被人拒绝岂不是让她十分难堪,二妹妹还在场,又要遭她笑话。
公主很不乐意。
木心姑姑给蝉衣使了个眼色,蝉衣心思机灵,眼下便猜出太后没真让公主选伴读,故意让公主选不着人,想来太后那边另有安排了?
想通了这块机窍,蝉衣也帮着劝道:“殿下就依木心姑姑说的做吧,等事办完了,殿下再去马场转一圈,听说馒头刚换了一套新马鞍,可漂亮了。”
李昭儿自从伤愈后好一阵子没能骑马,正是心痒难耐。
“好好好,我听你们的就是了。”
待木心姑姑离开,李昭儿拉了拉蝉衣的袖子,小声问:“叶寒廷醒了没?没什么大毛病吧。”
蝉衣也不清楚,高江将人送去太医院还没回来,银珠倒是回来了,刚在公主身边站定。
“银珠,你再去趟太医院,看看叶寒廷如何了。”
宴席开始,还没等到银珠回来,李昭儿不情愿地坐上了原本该由太后坐的主位。
“你们来都知道是为了什么,本公主就直说了,谁要是愿意给本公主当伴读的,自己站出来好了,别让我点你们的名。”
公主直来直去,可这种场合一点客套话都没有,委实令人瞠目结舌。
堂下端坐着的大家闺秀们寂静无声,有的甚至吓得忘了呼吸,憋着气,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公主注意到自己。
景阳公主刁蛮骄横,谁也吃不消,来之前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连平常最爱的衣裳都不敢穿,全都不约而同一身素简前来赴宴。
人人都抱着只要不被景阳公主盯上,就万事大吉的心态。
李昭儿在一片惨淡的颜色里红得很突兀。
她见没人愿意主动站出来,虽然早就料到,可公主的心里还是免不了伤心了一会儿。
李昭儿还是故意拿出霸道的样子,逞强道:“若是没人站出来,本公主就随便点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