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来时,李昭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看到外面的天已经泛黑了。
身后硬邦邦的像贴着一堵发热的墙,她一个翻身,将身上盖的外衣掀到一边。
她这一动弹,李玄弋就醒了。
妹妹下了塌,腾出一方空间,他总算能舒展筋骨,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直蹬到墙面上。
李玄弋舒服地喟叹一声,心道东宫怎么这么寒酸。
这么多年,也不换张大点的美人塌,还留着这种小时候用的旧东西。
他枕着手臂,回头对妹妹道:“小昭儿你是大姑娘了,男女授受不亲,可得离我远一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要是传出去,你二哥哥我再想议亲就难了。”
李昭儿才不信他,谁不知道魏王李玄弋在卫州美婢如云,光是能歌善舞的花魁就养了七八个,整日偎红倚翠,好不风流。
他要是难娶媳妇儿,那也是他自己做下的孽。
不过,说到议亲,她倒想起来一件事。
李昭儿屁颠屁颠地跑到美人塌边,蹲下身子伏在塌沿,乌溜溜的大眼睛冲着李玄弋眨巴眨巴,可爱极了。
李玄弋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并不表态,全当作没看见。
“二哥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对自家妹妹再了解不过,这声二哥哥叫得他浑身一哆嗦。
魏王眼皮子懒懒一掀,高高翘起二郎腿,拨弄手边的流苏,嘴里嘟囔道:“切,无事李老二,有事二哥哥…”
见李玄弋迟迟不表态,李昭儿装的不耐烦了,一掌拍过去。
“你答不答应嘛!”
李昭儿手劲极大,这一掌拍得又疼又响。
大哥怎么没找个武师傅教小妹练武呢?
这小妮子分明就是个武学奇才。
李玄弋捂胸作夸张痛苦状。
这招小时候还有用,每次他装可怜,妹妹一定急着上前道歉加安慰奉上香吻一枚,少不了还得掉几粒金豆子。
但谁也不是傻子,这招耍多了,就失去了效果。
李昭儿冷冷看着故作姿态的哥哥,站在一旁抱着手臂,不以为意地旁观。
李玄弋没辙,只好从美人塌上坐起身,无可奈何道:“说吧,说吧,这次想要什么?”
一下被戳破小心思,李昭儿也不恼,反是兴冲冲地靠上去。
“听说二哥哥这次回京带了好多宝贝,有没有那种…那种治疗骨痛的宝药?也赏妹妹一些,好不好?”
李玄弋嘴角抽搐:“我可以说不好吗?”
“不能。”
“好像是有几盒龙落子,全在母后凤宁宫的库房里,你明日自己去找找,可别来烦我了啊。”
说罢,李玄弋又躺了回去,脑袋还没碰到软枕,突然想起来有点不对劲。
小昭儿找骨痛药做什么?
“等等!”
“…怎么了?”
李玄弋眯着那双凤眼,死死盯着李昭儿,语气危险。
“我记得卫将军回京养伤,养的就是箭伤痊愈后的骨痛之症,你这药…就是给那小子要的吧!”
这不是疑问,这是斩钉截铁的肯定。
李昭儿心虚地后退几步。
“是…是又怎么了嘛!你既然答应给我,我再给谁你也管不着,我…我这就去凤宁宫问母后拿。”
她生怕李玄弋反悔,提着小裙子就往凤宁宫跑。
李玄弋感叹一声:“还没嫁人,就想着从娘家顺东西去婆家,唉…”
月光下,景阳公主的身后缀了一串女侍,出了东宫,一路往凤宁宫方向去,像一条珍珠玉带穿梭在宫殿之间,最后没入了凤宁宫中。
李昭儿还没到门口,伺候杨皇后的女侍素云就出来迎接。
“公主怎么这么晚过来?皇后娘娘刚睡下,公主要进去看娘娘吗?”
听素云说杨皇后睡下了,李昭儿忙说不用进去。
她踮着脚尖,挪到屏风旁,撩起一侧的幕帘往里张望一眼,见母后真的睡着了,方才安心。
李昭儿不敢发出太大动静,看到母后安好,就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回到门口,她与素云寒暄几句,问了杨皇后今日吃饭多少,有无用药,胃口如何等等事情,素云俱如实相告了。
李昭儿这才让她领自己去库房,取魏王送过来的龙落子。
“殿下是有哪里不舒服,要用这味药?”
素云询问地看了看蝉衣,蝉衣摇头否认。
她这才放下心,领着一行人往库房去。
“龙落子奴婢瞧见是有几盒,皇后娘娘用不着,还想着送给太医院制药给宫里其他人用,殿下要是想用,直接取走就是了。”
素云是凤宁宫的老人,也是管事,办事利落到位,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