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男生瘦削凸挺的肩胛骨上。
阮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吃痛地摸着自己的额头。
池樾的肩胛骨能撞死人。
阮画当时想。
“……你没事吧?”清润低越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我当然有事,快要痛死了。
阮画使劲地摇头:“没事没事……”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一点都不痛,她还将抚着额头的手放了下去。
池樾的视线落在阮画的额头上,原来白皙的额头此时有一小块泛红的地方,像冰种白玉表面被人粗心地抹了截红墨。
“你额头红了。”
阮画闻言“啊”了一声,又抬手揉了揉额头,口中说道:“没事,是我揉的。”
果然额间的泛红处更红了。
池樾被阮画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感觉这个女孩有些马虎大条。
“先不要用手揉了。”
“哦,好……”
乖乖放下了手。
池樾好像有意放慢步子,阮画感觉。
因为他们现在并排一起走,不再像之前一前一后走着。
走了几步,身旁池樾说道:“刚才,对不起。”
阮画怔了怔,反应过来他是为她撞了他道歉。
阮画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我在低头思考……事情。”
“什么事情?”
阮画没有想到池樾会多问这么一句,自然不能告诉他实话,但又要立刻回答,便脑子里情急之下想起什么就胡诌什么话。
“我在想……我最近看的一本书中的情节。”
她最终决定扯到最近看过的书上。
这次,池樾好像一时也没有跟上阮画天马行空的思绪,他面露轻微的疑色。
阮画想起昨天看过的书里的一个情节,随口说道:“是沈从文的《三三》。我在想为什么三三有段时间刻意不去总房家送鸡蛋?”
还好,昨天看了沈从文的书,现在能用来答非所问。
池樾清俊的脸上疑色更浓,沈从文这个名字知道,但没看过《三三》。
不过他不像看上去那么清冷神秘,也并非惜字如金的性格。
他问阮画:“那你想明白了吗?”
阮画又是一愣,神情自然地撒谎:“不明白,但没有关系,不是什么事情都一定要想明白的。”
当然想明白了,多简单的事情啊。
三三她喜欢那个住在总房家养病的白脸少爷呗。
心里偷偷喜欢他,可是见到他又会紧张和害羞,所以虽然一直惦记着,但不敢去和他见面说话。
池樾轻笑声,极轻极轻。
阮画第一次听见他笑声,干净空灵又清越缥缈,似山雾,似玉鸣。
“有趣。”池樾说。
阮画神思一顿,不能准确理解这个“有趣”,到底是在指什么。
很想问池樾,却又心生胆怯,不敢多问一句。
于是阮画扯到另外的问题上了。
“你刚刚怎么突然停下不走了?”
池樾:“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阮画转过身,仰头看向池樾。
她以为池樾是看见沿途不同的楼,想要熟悉学校环境。
沉默,再度在两人之间拉开。
只过了一秒,但在阮画的感知中,好像过去了半天。
池樾:“你是怕我吗?”
阮画不明就里:“啊?”
“我想问,你是害怕我吗?”池樾中译中重新说道。
阮画还是傻愣愣的,眉心蹙到一起。
池樾浅笑:“你一直走在后面。”
阮画这才明白,池樾是说邢燃和区诗雨已经跑远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一直跟在他身后默默不讲话,是不是因为害怕他。
“当然不是。”阮画说的干脆利落。
是因为,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啦。
一点,只有一点。
池樾:“现在我知道了。”
阮画乌黑明亮的眼珠转了一圈,像是在思考这句话。
池樾再浅笑:“因为你在想三三为什么不去送鸡蛋。”
阮画回过身,点头:“对的对的。”
后背感觉冒了一层薄汗。
说话间,教学楼已经到了,区诗雨和邢燃在门口等他们。
局促紧张又专注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就会结束。
阮画心不在焉地写着单词抽测卷,脑海中一直不停地浮现从食堂回来的路上,池樾说的那句“有趣”。
他所说的“有趣”,是指她前面说的那句话,还是《三三》这个故事,亦或是她阮画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