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情一把短刀。
“挽挽有一些新的想法,或许能帮我们找到新线索。”
“其实也没什么,”夏挽情挠挠脖子,不是很有底气,“只是我从前看话本子,一般贪赃之物若是被私藏在家,这人至少会有所忌惮,不敢与王爷正面起争执,郭译如此大胆,必定是料到我们在他家里什么也找不到。
那赃银数目巨大,又是官银,也无法兑换成银票,所以我想,他会不会把赃银藏在……”
阿玖目光如炬,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点。
“罗刹寺。”
夜幕笼罩下的罗刹寺宛如地狱的入口,偶有响动,惊起不知名的黑色鸟雀,四个黑色的身影将庙门推开一缝,侧身走了进去。阿柒掩住口鼻,眼神嫌弃。
“这里真的藏有赃银吗?”
陆拾弋神色自若,提过灯笼往牌匾上看。
“四处找找吧。”
夏挽情有些怕黑,在庙里一直牵着陆拾弋的衣角。两人绕过大殿,到东厢房来。
“十一,我记得卷册里说过,这罗刹寺曾遇走水,野火燎了整个寺庙,白天我带着侍卫来看时,见东西厢房的匾额都已换过,单单只有主殿的牌匾还是一副残缺不齐的破烂模样,是不是有些奇怪?”
陆拾弋的脸映照在幽暗的烛火下,瞧不清他的神色,却听见他愉悦的声音。
“夫人将我桌上的卷册看得很仔细。”
听出陆拾弋语气里的戏谑,夏挽情仍是理直气壮。
“夫君的心事我都上心,你不用觉得诧异,早点习惯。”
暮色四合,寺庙里的光线昏暗,既然还是觉得主殿疑点多一些,二人又回到主殿。
将光亮照在神像上,夏挽情却注意到一些白天没看到的地方。
神像好像在发光。
夏挽情一下子注意到了神像身下的坐骑,蹲下身来细看。
她忽然瞪大双眼,面露惊喜,差点就要忍不住惊呼出声。
“看,这头白虎的嘴!”
三人围过来,将手中的灯笼熄灭。
昏沉夜色中,白虎雕像的嘴里隐隐散发白光,夏挽情大着胆子将手伸进去,触手传来一丝冰凉。
“夫人摸到了什么?”
夏挽情将手抽回来,摊开手掌,一颗通体透明的琉璃珠子躺在她掌心。
“这有何用?”
四人正在疑惑,白虎张开的嘴突然缓缓合上,整个十罗刹女菩萨神像开始晃动。
夏挽情大惊,吓得躲在陆拾弋身后。
神像厚厚的灰尘开始掉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败和残破的气味,四人掩住口鼻,退至一旁。
寂静的寺庙里,突然传出石头挪动的声音,四人瞪大双眼,看着整座神像开始朝右边移动,不一会儿,一个带阶梯的方形入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王妃果然没猜错!”
等空气流入片刻,阿玖守在入口,其余三人重新点亮灯笼,沿阶梯进了地窖。
面前是数十个木箱,上面落满灰尘和泥土。
阿柒顾不上脏,拔剑砍断木箱上的锁,将箱子打开。
夏挽情此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一碇碇官银整齐码放在木箱里,每碇都有拳头大小,带面上的七八个箱子全打开,整个地窖都被银白色照亮。
这些银光照进陆拾弋眼里,在他看来仿佛是郭译跪地求饶的嘴脸,他目光凌厉,嘴角勾起一个嗜血的微笑。
夏挽情开心得像松鼠,原地转了几圈后抓住陆拾弋的胳膊,等夸奖。
“我们是不是可以扳倒郭译了?”
“还不行。不过,有了饵料,就可以开始钓鱼了。”
两三日后,长安街头巷尾出现了一个传言,说是夜间有乞丐到罗刹寺避雨,竟亲眼见到十罗刹神女降世,白虎绕膝而过,乞丐吓晕过去,第二日醒来,身旁竟放了两碇银子。
传言一出,人们又纷纷开始前往罗刹寺祭拜,希望也能亲眼目睹一回神降,获得神赐予的财富。
一来二往,郭译在都督府里坐不住了。
“一群废物!连个市井谣言都查不清楚!”
暗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神像周围布满香客的足迹,找不到其他有用的线索,但是我们下到地窖翻看,其中一口木箱有被老鼠啃咬的痕迹,破开一个大洞,里面也确实少了两碇银子,不排除是野外的狸子、野猫。”
郭译一把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扫到地上,笔墨纸砚砸了暗卫一身。
“罗刹寺不能要了。三日之后,东西搬走,放火烧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