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大都督府,突然被一声重物敲击的声响打破了宁静,跪在地上的侍卫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脚边不远处是一个带血的墨砚。
郭译深吸一口气,将双手背在身后。
“你可看清楚了?”
“回都督,看清楚了,确实是安亲王的手下调走了档案。”
郭译眼神暴怒,极力想要压住内心的怒火。没想到林逸的余党居然找到了安亲王这个铁面王爷做靠山,已经开始调查他们三人当年与林家在朝堂上的牵扯。
他的眼神落回书桌,拉开抽屉,将里面的书信取出来。
那是当年他写给沈豫,要他实行计划的催命符,事情结束以后他曾看着沈豫全部烧掉,没想到这一封却是个漏网之鱼,被崔力层层密封,存进典当铺,如今又拿它来威胁自己出面。
“崔力……”
郭译叫侍卫站起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叫侍卫出去。
崔力重伤初愈,每日只能清醒几个时辰,坐在床上看看书,斗斗蛐蛐。他叫仆人每日将窗户开着,他要看着窗外的梧桐树。
苏醒吧,长叶吧,他每日默默念叨着,好像是在说梧桐,又好像是说他自己。
这日深夜,他在睡梦中听到开窗的声音,惊醒过来刚要叫喊,一把明晃晃的刀从他眼前一闪而过,几乎要晃瞎他的眼睛,紧接着脖子上传来剧痛,他再想发声已是不能。
杀手见崔力捂着脖子,用尽全力爬到床边,一翻身掉了下去,也不急着离开,而且取下床头的油灯,将油尽数倾倒在木桌上,擦燃一根火柴,将桌布点燃,翻窗离开。
不消片刻,屋内火光冲天,闻烟赶来的仆人丫鬟们持着水桶水盆,一边叫嚷一边取水,可是如今正值旱灾,府里哪来这么多水,无助的夫人们只好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火势继续蔓延。
崔力听着哭喊声,叫嚷声,已经提不起精神再向门口爬了。他抬起头,趁火势还没蔓延到窗口,他在明如白昼的火光之中,瞧见梧桐树的枝干上,似乎有一抹清脆的绿芽。
应该不久后就会长出新叶了吧,真好,至少他和梧桐之间,有一个熬过这个冬天了。
崔力这样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崔府夜里莫名走水,崔大人死在房内一事很快传到阿柒耳朵里,原本这几日阿玖跟着夏府一行人在城外施粥,听阿柒说起就立刻赶来告诉陆拾弋。
夏挽情听到走水一词,难以想象崔力被活活烧死这个死法有多么残忍,忍不住害怕的抓住了陆拾弋的袖子。
“会是谁做的呢?还有谁跟他结怨吗?”
“这种狗官,仇人肯定不止我们一家,不过能做到这种地步,应该只有郭译。”
夏挽情不明白:“他们不是同盟吗?”
陆拾弋冷笑一声,眼神里是少有的快意。
“崔力上次的反常举动,和他放在儿子身上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在逼郭译出面。父亲死后我就一直在想,郭译为何会主动浮出水面,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现在看来,应该是同盟反目,被黑吃黑了。”
说完,陆拾弋转身朝阿玖说道:“你这几日不用跟来,好好盯着都督府,王爷这边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王爷快回来了吗?”
“嗯,”陆拾弋从书房里拿出一本册子,翻到其中一页递给阿玖,“我在十六年前的江南纪事要文里,找到了崔力和沈豫曾在一起共事两年,一起督办了不少朝廷派发下来的工程,已经飞鸽传书给王爷,他也在江南拿到了具体的案件记录,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行,那我先走了。”
“不吃个饭再走吗?”
阿玖一瘪嘴:“白粥稀饭的没意思,走了。”
“今天有干笋炖鸡哦。”
“那行,嘿嘿,”阿玖迈出去的步子又收回来,“今天为啥吃什么好?明天要下雨了吗?”
夏挽情看了一眼陆拾弋,忍不住莞尔。
“红红病愈,娘亲专门炖给她补身体的,你可不准吃太多。”
“哎哎,那是自然。”
深夜,一支装有捕网的弓弩从树顶伸出来,“砰”的一声,将天上一只雪白的信鸽网住,掉落到地上。暗卫拿着鸽子回到都督府,交到郭译手里。
郭译接过信鸽,见鸽子翅膀上有两片掉落的羽毛,抬腿又给了地上的暗卫一脚。
“废物!我不是说了绝不可以伤到鸽子,以免被人看出异样吗?”
暗卫极力忍住疼痛,跪在地上求饶。
郭译取下鸽子腿上的纸条,看完之后又放了回去,将鸽子小心翼翼的递给暗卫。
“尽快赶回原地放飞,路上喂点吃食。”
“是。”
待暗卫都离开,郭译叫来侍卫,密密麻麻跪满了前厅。
“记住,三日后,罗刹寺外,务必将安亲王和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