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挡,内力不支,连退数步。
牟迟挥拳打来,眼看就要直捣太阳穴,突然手臂一抖,竟一个旋身后撤两步,捂着手臂嘶了一声。
乔笙挡在唐阮身前,手里攥着一把石子。
石子路上碎石多,今晚她曾差点叫这些小石子崴了脚,没想到现在竟派上了用场。
她强壮镇定道:“阿娘还教过我弹弓,准头也还不错,你若再来,打得可就不是手臂了!”
阿娘教过弹弓是真,准头不错是以前。多年不练,早生疏了。
方才扔出去的那颗石子本是想打眼睛,不想竟歪打正着击中了牟迟手臂上的麻筋,也算是殊途同归。
虽是隔着一层黑纱,但乔笙能感觉到,牟迟看着她,笑了。
他似乎正准备说些什么,来时小路上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紧接着,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四盏灯笼疯狂摇在四角,上书:唐。
车夫还是那个车夫。
不同的是,一把匕首抵住他的喉管,一名黑衣人坐在他的身旁。
而这名黑衣人,戴铁面。
马车尚未停稳,铁面人就翻身而下,跃至乔笙身侧。
唐阮以为他要图谋不轨,伸手欲挡,却叫那人侧身躲过,手里还被莫名其妙塞上了一个小瓷瓶。
两人擦肩而过时,那人似乎还对他低嘲一句:“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车夫勒马大喊:“主子,快上车!”
铁面人丝毫没有要挡路的意思。
牟迟见到手的猎物要跑,飞身而来。铁面人早已有所准备,握紧匕首,横刃而上,速度之快,与唐阮不相上下。
他似乎并不想杀了牟迟,只是紧紧纠缠,阻止牟迟去追逐渐远去的马车。
直至奔出去数里远,乔笙才从紧绷的状态松弛下来。缩回一直探在窗外的脑袋,长舒了一口气。
唐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早就神色如常,只是面皮惨白,向来红润的薄唇也泛起了青紫。
却还靠在车门上,正心大地与车夫闲聊。
“老奴本是在原地等主子,听到河边大乱,就想着过去看看。没想到那人过来,一声不吭就递刀,一上来就威胁说‘再不走,你主子就没命了’。老奴一听主子有事,想着这条老命也值不当叫人盘算,就跟着他指的地儿走了。”
唐阮嗤道:“神神秘秘,装神弄鬼。”
什么人,竟敢叫他“小子”!
他亲爹都没这么喊过!
“哼,下次见着他,一定要问个清楚,再酣畅淋漓地打……”
话还没说完,就叫乔笙一把拉回了车厢。
乔笙瞧他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刚才,拼了命也要跟牟迟打。
虽然知道是为了救她,可偏偏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是在恼什么。
语气就坏了些:“打什么打,有命才能打!”
唐阮一怔,随即笑了。
“姐姐这是在关心我?”
“否则呢?”乔笙没有否认,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哪有你那种打法,不要命啦?”
唐阮嘿嘿一笑。
方才那种情况,置之死地而后生。为了救乔笙,他确实没考虑过自己的死活。
就像当初第一次上战场,他只想着挣军功,越多越好,最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好赐爵时少叫阿兄被那些个言官为难。
现在,虽然被乔笙骂了,心里却乐开了花。心思一转,便是眉头一皱,面露痛色,顺势歪倒在榻上。
乔笙想起他身上还带着箭毒,荒郊野岭也不一定有医馆,只能盼着车夫快快赶路,好回府去请太医。
忽地,她想到铁面人似乎给了唐阮一只小瓷瓶。
便挨过去推了推唐阮,“那人给了你什么?是药么?”
唐阮闷闷道:“没看,在我胸口放着。”
他被那声“小子”气得不轻,根本没搭理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甚至还纳闷,他怎么没当场扔了这东西?
乔笙也顾不得什么大不大防了,总归今夜手也牵了抱也抱了,摸个东西而已又不是脱衣解带,没什么大不了。
她二话不说把手探入唐阮的前襟,一摸,硬硬的,唐阮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粉。
乔笙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再一摸,就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瓶子。
拔开瓶塞,里头是褐色的小丸子,似乎是药,闻着有淡淡的苦艾气息。
她把瓷瓶凑到唐阮鼻下,“你认得这是什么药吗?”
战场上摸爬滚打,受伤无数。时间久了,百伤成医,也算是半个大夫,他一闻便知:“啧,这家伙竟然还挺大方。”
“是什么?”
“百毒散。集天下至毒炼成,可解百毒。”
乔笙先是大喜,忽而转忧道:“那么用量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