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扶着乔笙进了门,唐阮不管紧跟其后的李诺,眼疾手快地关了门。
李诺的抱怨声顺着门缝钻进来:“阮兄!我要看嫂子!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单嬷嬷在院子里劝他:“殿下,主子与夫人有话要说,咱上前院用喜宴去。”
李诺不肯走,扒着窗户喊:“阮兄!父皇可是叫你明日带嫂嫂入宫觐见的!你可别自己去了!”
唐阮隔着窗子回道:“臣遵旨,殿下能走了么?”
“就不能让我看一眼嫂嫂吗?”
“不能。”
“就一眼。”
“一眼也不行。”
“切,小气,在江淮本太子又不是没见过。”
“凤冠霞帔的样子,你确实没见过。”
“……”
单嬷嬷半劝半哄:“殿下饿了,快随奴婢去前院用膳吧。”
声音渐远,屋内安静下来。
乔笙早就想扯开喜帕一问究竟,岂料手指刚刚捏上喜帕一角,手腕就叫人握住,紧接着一柄碧色玉如意自下伸入,缓缓挑起了喜帕。
少年站在面前,盈盈带笑,右侧眼尾飞扬的浅疤若隐若现,配上一身赤色喜服,格外神采飞扬。
“姐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直到整个人陷进软乎乎的赤红喜榻里,乔笙才从唐阮的一声“姐姐”里缓过神来。
两人倒在榻上,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势,一上一下。
唐阮在上,她在下。
乔笙搞不明白唐阮究竟要做什么,可以说从她认识唐阮的第一天起,唐阮的心思她就没猜对过。
这家伙,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眼下被他死死箍住双手圈在怀里,乔笙用力抽了抽手,纹丝未动。偏偏他又压下来一寸,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气氛无端暧昧起来。
像是有团火在体内乱窜,烧得嗓子发干,脸也涨热不已,想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半晌才支吾出一个字:“你——”
美眸含惊,格外惹人怜。
唐阮弯了一下唇角,眉眼尽是温柔。他今日本就是盛装打扮,金冠红袍,衬得容貌愈发出色。
乔笙不合时宜地想,这副姿容,若换了儿时的她,必然也会如南宫瑶一般,一见心醉。
就在她以为唐阮想要假戏真做时,耳边刮过一阵风,唐阮竟从她身上翻了下去,与她并排躺着。
他脑袋微侧,笑盈盈看着乔笙:“姐姐,这床可还舒服?以后这歇云殿主殿就是你的寝殿,和在江淮时一样,我睡西厢房。”
乔笙一下子坐起身来,“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唐阮两手垫在脑后,恣意躺着,“姐姐放心,在这唐国公府,没人敢乱嚼舌头。以后姐姐有什么事,若我不在,就找吴管事和单嬷嬷。若是想要收拾谁,只管找袁驰和覃川去。找贺丘也行,不过他是官家的人,有时候不太听我的。哦,对了,袁驰对我在江淮的事不太清楚,这才误伤了姐姐,姐姐莫要怪他。”
“怎会。”两人在江淮本就熟稔,如今故人重逢,惊诧有之,喜悦更甚,乔笙便如先前一般,拿唐阮当弟弟看。
她往前凑了凑,将唐阮从榻上拉起来,“阿——”
下意识就要喊“阿阮”,又突然想到在江淮是为了隐藏身份,他名字里未必真的带个“阮”字。
见乔笙没喊出口,唐阮主动解释道:“姐姐依旧叫我阿阮便是。阿爷阿娘鹣鲽情深,遂以姓氏为我命名,所以我姓唐,名阮。”
“好,阿阮。”乔笙看着他身上的喜服,脸颊莫名有些发烫,“今日你说要姐姐帮你,可是遇上什么困难了?”
唐阮干脆地点头,“算是遇上了点困难。姐姐不知道,官家催婚催得紧,他叫人画了好厚一本册子,我实在是招架不住了。”
他又向前凑近了一些,神色诚恳,“而且姐姐不是要在京都开铺子么,唐国公夫人这个名头好用的很,没人敢惹,姐姐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出了事就像在江淮一样,我给姐姐兜底。怎么说咱们也是互相帮助了。”
乔笙被他说服了,笑道:“官家待你真好。”
岂料唐阮反问道:“姐姐可知官家为何待我这样好?”
“唐国公痛击敌邦收复失地,如此功劳,自然得官家另眼相待。”
当年正是因为这一份无人可与之并肩的军功,唐阮年仅十六便获封国公,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道赐爵圣旨,满朝文武,无一人敢叫半声反对。
听了乔笙的话,唐阮玩笑道:“其实没有这份军功,官家也会寻个由头赐爵于我。当年我之所以赴边关,也是不想叫他为难罢了。”
这下乔笙是真的听不懂了。
“姐姐,官家是我阿兄,同母异父的阿兄。”
最后一丝落日余晖淡去,歇云殿内一下子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