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边,佯装神秘地低声说:“你知道我最近几日为什么一直来这里吗?并不全是因为你家面好吃。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跟那霍家有亲戚关系,本就是为了投奔他们来的。若你不信的话,我这里可有证物为凭。”
说着说着,宁怀薇倒还真掏出一块令牌来。
牌子上清清楚楚地刻着“霍”字,铁证如山。
“看见了吧?我不会欠你们钱的,等进了霍家,我自然会将银钱奉上。”
见宁怀薇如此成竹在胸,店小二即便有些狐疑,也暂时选择相信了她。
大不了到时候,直接上霍家要钱去。
于是店小二满意地离开了,宁怀薇却暗自窃笑起来。
宁氏骗术第一招:以假乱真。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她要进霍家是真,这霍家的令牌也是真。但什么投奔亲戚,那都是随口胡诌的谎言罢了。
她想进去,是为了达成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宁怀薇半眯眼睛,若有所思地紧盯着那牢固的霍府大门。
偏偏这宅子防卫倒颇为严密,前后门均有侍卫驻守。那院内更是可怕,她好不容易翻墙进去探过几回,均被在院里来回巡查的侍卫队吓得连滚带爬地逃了。
这要是被发现,只怕事情还没办成,小命就先呜呼。
于是宁怀薇眼珠子一转,硬闯不成,只能智取。这些天她蹲守在霍家附近,就是在寻找合适的潜入时机。
好巧不巧的是,最近几日竟有马车频繁拜访霍家,还都是同一辆。
车主身份她并不知道,但看样子来头不小。因为每次进门时,都是霍家的管家亲自来接,那卑躬屈膝、俯首帖耳的谄媚样子让人看了只想笑。
但这车主本身似乎没什么架子,根据宁怀薇仔细观察这几日来看,他多次出行不带侍卫,身边仅有一个仆人伺候着,甚为低调。
是个好下手的目标。
所以宁怀薇当机立断,就他了。
把马车的行进路线摸清后,这会儿掐指算算时间,估计应该还没到石溪镇最热闹的那条街市。
而她要做的,就是在马车进入那片繁华地段,人群最密集的时候,公开拦截他们。
想到这,宁怀薇已经没有心思将那碗面下肚,起身便拔腿往街市赶去。
果不其然,等她一路紧赶慢赶地抵达目的地时,抬头正好远远看见那熟悉的马车,一如前几日缓缓驶来。
车头上缀着两块翠玉,底下以流苏为结。车身通体均为红木,漆上桐油后既防水又防蛀,足以彰显车主品味不俗。
只见它缓缓行于石溪镇最喧嚣的街市上,人山人海。颠簸途中,两旁不乏热闹的叫卖声,和孩童嬉戏玩耍传来的悦耳笑声。
沧越坐在车内,通过耳朵感受着周遭发生的一切。
“公子,奴家终于找到你了!”
少女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在车外响起,霎时间惊得仆人赶紧拉住缰绳,马车骤然停下。
沧越的身子随着惯性向前荡了一下。
“你不要命了?”只听仆人大喊。
而站在车头前的宁怀薇此时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刚刚她猛地冲出来挡住车子前进,吓得马儿发出一声长鸣,那抬起的前蹄几乎就在她眼前,险些要踏平她的脸。
好在宁怀薇心里虽慌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随即变换出一副欲哭又止的表情,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继续高声道:“公子,只要能见到你,奴家就算是死也值了。”
这情真意切的模样,惹得众人纷纷围观。
宁氏骗术第二招:无中生有。
“哪里来的疯婆子,我家少主根本就不认识你。”
“菖蒲。”温润的声音从车内传出,似珠落玉盘,在宁怀薇心弦上撩拨了几下,吟出悠扬乐曲,“让她说。”
许是没想到里面的人竟丝毫不反驳,宁怀薇怔了一下,才接着按自己准备好的说辞继续往下演。
只见顷刻间,她颊上便挂了两串泪珠,一边用指尖轻拭去,一边含着哭腔委屈道:“想当年,你我于花前月下品诗论画,相识相知,畅聊整夜。公子曾说喜我花容月貌,我亦倾慕公子才貌双全,所以那晚……”
爱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正说到关键时刻,旁边围观的路人们听得那叫一个聚精会神、目不转睛。
乖乖,这样一出才子佳人当街求爱的画面,百年难得一见呐!
而作为当事人的宁怀薇,正在竭力忍住内心不断翻涌想要呕吐的冲动,继续往下叙述着剧本:“那晚……我们互定终身的事,公子是已经忘了吗?”
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付男人最好用的招数不过如此。
沉默几秒后,车内传来一声极轻的浅笑。
“姑娘,终身大事自是不敢忘怀。既然如此,你想让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