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怔了一下,后稍稍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穆慈与拎着包,拿着手机打电话就与他擦肩而过。
“等等。”秋景归叫住她:“这儿即使是导航也进不来。”
这里地处偏僻,路很平坦,但是入口很不好找,除非有熟人带路。
穆慈与顿住了,就忽的听见一声低笑,他说:“刚好我要下山......”
高山巍峨不动,微微的星星点火,是萤火虫打着灯笼夜游,又或许是张灯结彩的影子在摇曳。
一辆车轰鸣从山上行驶而来,幽静的道路上倒映着车子的影子,静暗的车内只有转向灯在滴答闪烁着,朦胧的月色随着车俩行驶方向而虚虚飘到清冽的轮廓上,他眉眼认真又温和,像是有所察觉,他侧眸,稍楞轻声问:“是要去哪儿吗?”
“您将我带下山就行。”
穆慈与已经叫人来接她了,所以只要秋景归将她带出这里就行了。
穆慈与又说可以随便在一口个路口停车,她还有别的事情。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紧不慢的打着方向盘,他试问:“有人来接你是吗?”
她不假思索:“是。”
她也不好麻烦他,要不是他说这里不好进来,穆慈与可能都不会坐自己的车。
眼眸放在前方,越到平缓道路时,路灯就渐渐微弱了起来,还需要打开大灯,才能看到前方路况,清儒的面骨融入暗淡的夜色,他了然:“好。”
车子一直开到市区,霓虹大厦流光入目,眼花缭乱。
秋景归将车子停在一个大厦下,两个人的眼睛相望时,都闪着光,清澈的眸微微动,穆慈与与他告别,并说了一声谢谢。
她打开车门,秋景归也温言:“再见,穆小姐。”
穆慈与坐在大厦广场边的长凳上等了一会儿,坐立在广场中央的喷泉源源不断,哗啦啦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再看着眼前的川流不息,她有些困了,揉了揉眼睛,再抬眸,手机也响了。
“到了...”女孩站起了身,接着电话,左顾右盼着又往马路上的一辆车走去。
晚风载着凋零在不知名角落的落叶,飘到喷泉池旁,安静的地面上缓缓倒映着颀长的影子,脚踩在叶子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那双清然的眸随着那道清瘦的背影隐隐而动,直至消失不见,才肯淡淡然的收回。
穆慈与坐上了车子,止书就问:“小姐怎么在这儿?”
后座一片昏暗,他看不到穆慈与的表情。
“您是不是又去...”后面的话止书没有说。
穆慈与这会儿正使劲摁着额头,没作言语。
止书抿直唇,发动车子离开。
她又忽的开口,“去你那儿。”
“不回容家?”车前方扬来鸣笛声,灯光四溢入眸,穆慈与抚摸自己的侧脸,“明天早上三姐回来。”
话说完,止书明了,没问许多。
只说了一个“好。”
穆慈与进到止书所住的地方,止书叮嘱了一番,说她的房间都有人定时来打扫,屋内的东西都是整洁干净的,可以放心用。
现在这个时间还早,穆慈与说了一句自己回房了,就去了主卧。
直到房门关上,止书对着紧闭的门思索了一会儿。
他看到了,她脸上的伤痕,她却只字未提。
穆慈与脱掉鞋子,转身去衣帽间,随手拿了一件睡裙又进了浴室。
花洒涌出水,顷刻散在白色的瓷砖上,衣裙脱落,雪白细腻的肌肤映照在磨霎玻璃门上,秀丽婉约的腰骨处一条长长的,似蜈蚣一样蜿蜒的疤痕沿着软滑嫩白的肌肤一直往上,停在内扣处,疤痕触目惊心,在浴室灯光照耀下尽显清楚。
女孩仰面闭着眼,水淅淅沥沥的落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打湿了柔发,水珠挂在颤颤地眼睫上,滴在侧脸上的伤痕上,透明水色一直沿着透明的凝脂流淌,最后打到了手腕上的轻纱处。
人的手腕有清晰的几道褶皱,轻纱掉在地面上,可她没有,褶皱的痕迹被疤痕替代,有新的,有旧的,还有青色的脉络,可是只要还有跳动的感觉,她就会找一处地方,拿着锋利的刀,像是雕刻完美的艺术品,打造一个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快乐。
小的时候,那个地方有清醒的疯子,还有不愿意清醒的疯子。
有一天,有一个小女孩拿石头扔她,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穆慈与楞在原地,伸手抚摸着额头上的血。
有人尖叫出声,还有人兴奋不已。
鲜血流在眉心,她看着周围人,那时她不懂得生气,只会淡着脸,一步步往前,拿起地面上更大的石头,向她砸去,她看着那人脸上流的血比自己还要多,她笑然,温柔地捻着裙摆,一步步离开。
后来他问过她,“如果她没有伤害到你呢?”这样的话对于年龄尚小,心智却不小的穆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