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艰辛,他对女儿并没有这么高的期望。
“小苏,你是聪明人。”望厉深吸一口气,双手交叠,“制帛之法,我很需要。你确定不为我做事?”
苏如笙摇摇头,风轻云淡:“我只是觉得,作为阿月的夫君,她不愿做的,我不能强迫她。”
望厉拂袖远去。
苏如笙望着他的背影,饮完最后一口茶,蓦然离去。
辰街。
“这么说,你忤逆了爹爹。”望月举着一串滴丝的糖葫芦,有些讶然。
两人并排在辰街走着,人群攘攘,他们要穿过几条长街,去丝绸坊看些织料。本来是望月独自要去的,可是苏如笙说什么也硬要陪着。
苏如笙并不介怀,点点头:“算是吧。”
望月珍重地说:“多谢你,你不怕我爹爹以后给你使绊子吗?”
苏如笙朝她笑了笑:“不必言谢,我只是觉得你的思路很好,不必投靠你爹爹,我们二人联手,也许能获得更大的利益。”
望月扯了扯他的衣袖:“嗯,以后形势可能会错综复杂,但不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
闻言,苏如笙眨眨眼,片刻后化为一个春风般的笑容:“我也会保护好你。”
路边,一位锦衣中年男子踢踢踏踏地走过,脖颈上坐着个扎着双丫髻的女孩儿。女孩儿伸出双臂,咿咿呀呀地说:“爹爹,我想下来自己走!”
那中年男子不耐烦道:“不行,你还太小,磕着碰着怎么办?”
一大一小两人与望月擦肩而过,望月的目光凝聚在这父女两人身上,一时间竟忘了拿开。她不小心差点一脚踏进一旁的苹果摊,被苏如笙一把拽住。
望月止不住地和摊主道歉,摊主瞟了她一眼,无所谓地挥了挥手,二人又逆着人群行走。
苏如笙低声问道:“在看什么?”
“那对父女。”望月嘴角浮现出一个笑,“就像小时候我和我爹爹那样。”
苏如笙微笑:“那么令尊很疼爱你。”
望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爹他大多数时候是很好的,什么都不让我做。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顿了顿,“我很清楚,他越来越老,也许还有点糊涂了,但是他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攥在他手上,比如财富,比如那祖传的制帛术,比如我的命运。”
苏如笙沉吟道:“你不希望这样。”
望月点头:“嗯。”
街道路人如织,人来人往,不时有小贩叫卖、吆喝之声,望月的侧脸却显得有些孤寂。
“因为我好像渐渐明白了,如果你不坚持实现自己的愿望,就会有人来隐晦地利用你来实现他们的愿望。”
她的声音有些飘忽。
“所以我必须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愿被裹挟,”
苏如笙沉默地倾听着,片刻后,他喃喃:“我知道了。”
丝绸坊是临安最大的丝绸原料商场。不光是平民家的女儿,还是高门贵女,得空时都爱来这里走一走、逛一逛。望月不经常来这里,可是,此时她不能不来。
望月领着苏如笙熟练地走进丝绸坊中的一处拐角,那里虽然窄小阴暗,但沿着墙内往里多走一步,竟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一位衣着繁复的大胡子高丽商人正在和伙计嘀嘀咕咕说着什么,见望月前来,高丽商人眼前一亮,将手中的绫罗绸缎一股脑儿塞在旁人手里,急匆匆上前,用蹩脚的汉话招呼道:
“小娘滋、那个丝绸、样片、你要的,拿到了!”
望月眼睛一亮:“哦?这么快?”
高丽商人不好意思地捻着胡须:“货是找到了的没错,可是、可是,那位卖家说甚么也不肯卖。”
望月有些诧异:“是嫌出价太低了么?怎么会!我出的金额已经远高出市场价了。”
高丽商人摇摇头,还要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传来。
他无奈地朝望月耸耸肩:“她、来了,自己问她吧,你。”
回头,一位白衣女孩抱着一捆五颜六色布料,站在他们身后。
那女孩儿年龄不大,穿着简单,头发乱糟糟的。
亮堂堂的空气里尘埃密布,她打了个喷嚏,对着望月说道:“是我不愿卖给你的,别为难他。”
望月挑挑眉,看着这个小不点儿:“卖方是你?”
小女孩点头:“我叫颜言,这布料很珍贵,我也知道你很有钱,但我说什么也不会卖给你的。”
顿了顿,颜言直勾勾地看向望月。
“除非你帮我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