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笙和望月要成亲了。
条件有三:
一,苏如笙必须以入赘的形式成为望府女婿。
二,若生出子女,则随母姓。
三,不得与夫家有牵扯。
这三个条件看似严苛,但苏如笙却想也不想的同意了。最后一条代表着他必须与生父母做出切割,可他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自然无所顾忌。
这个赘婿好像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大婚当天,望月蒙着红盖头,凤冠披霞,仿佛明媚而热烈的火焰。
本来接亲的队伍要从娘家接送到夫家,但入赘的习俗又要另算,于是这声势浩大的车队便绕了临安一圈,要从望府出发,再到望府结束。
车撵稳稳地前行着,临安本有“颠轿”的习俗,也就是在接亲路上,要颠动轿子,惹得新娘哭泣才好。可轿夫都不敢怠慢这位高门大户,于是便一路规规矩矩前行。
一路上吹吹打打,许多百姓躲在街边看热闹。
“这就是那个望府的独女?”
“是呀,啧啧,听说她堂姊妹把她给害了,没了清白,只能委屈地招赘婿。”
“听说她生得貌美非凡,而她的夫婿相貌丑陋、身材矮小。”
“可惜!可惜!没了清白,只能这么委屈了。”
外面议论纷纷,望月却恍若未闻一般。
她不在乎什么清白不清白的,也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
这些都不重要。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了。几个衣着褴褛的小乞儿捧着豁口碗过来讨要交子,那乞儿们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挤在车厢旁叫道:“新人大发慈悲,给点赏钱!”
轿夫要拿马鞭抽他们,这群乞儿便一哄而散。
轿队继续缓缓地前行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不知何时站在望月面前。
望月仍旧是蒙着红盖头,没有动,也没有惊叫,只是把玩着手中的菩提串子,语调带着几分试探:“萧老师?”
萧老师哈哈一笑,声音仍旧是不辨雄雌,却十分悦耳:“你怎么知道是我?”
望月从容道:“能雇佣乞丐混淆视线,从而混进新娘的马车,普天之下有这个手段和想法的,除了玉缮阁阁主,还能有谁。”
萧老师笑道:“你怎么就那么确信?其实我是一名歹徒,专门被人雇佣买来劫人,带你远离这个大胤这个鬼地方的。”
望月一把扯下盖头,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她笑嘻嘻地说:“我真希望你就是。”
萧老师目不转睛看了她半晌,望月道:“萧老师专程拜访我的香车,可有何事?”
萧老师一愣,就势与她相对而坐,一扬折扇:“在我这里买毒的是望怜儿。”
望月闭目养神:“我知道!这我都猜出来了。”
萧老师托着腮笑起来:“你们之所以能布这个天衣无缝的局,功劳主要在于我向苏如笙泄露的、有人要以药害你的消息。”
望月扬眉:“所以呢?”
萧老师道:“你们欠我的,以后我自然要来讨。”
望月笑笑:“是苏公子欠你的,可不是我欠你的,你找他去。”
萧老师挥起折扇,侧头看着望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笑着调侃:“你们以后可是夫妻,一家人,还有什么你啊我的。”
望月奇怪地看着萧老师:
“你和苏公子是挚友,他怎么没告诉你,我们是假戏假做的假夫妻?”
萧老师眨了眨眼,思附了片刻,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主意。
半晌,他笑眯眯地说:“原是如此。”
可是,萧老师并没有走,仍旧是在厢房中坐着,狭长而透亮的眸透露着凉凉的笑意。
望月与他保持着体面的距离,挑起一角盖头,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车外的风景。
望月问:“萧老师怎么不走?难道除了讨债,还有什么要紧事不成?或者要等着临安百姓来参观望府新娘的轿子里的新门神?”
萧老师歪头看她,慢慢地说:“看望小娘子为人真诚,是个可以相处的朋友,我要告诫你一句,苏如笙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望月哑然失笑:“你们不是好朋友吗?原来萧老师专程来访,是为了说这个。”
萧老师道:“虽然我不清楚望小娘子为何不愿听家里的话,当个乖乖的寻常女孩,但你其实有很多选择。”
顿了顿,萧老师递上一块玉令牌,“比如,与玉缮阁合作。”
望月无奈笑道:“原来是投诚来了!”却没有伸手接住。
萧老师却毫不介怀,笑眯眯地将令牌挂在望月腰间:
“这块令牌可以使小娘子在玉缮阁畅行无阻。我有预感,小娘子将来会成为人中龙凤,我们玉缮阁一向慧眼识珠,自然是要提前示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