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这个短暂的念头瞬间划过脑海,又跌入昏昏沉沉的混沌。
她想逃,却动弹不得,懵懂中只能慌乱地扭动,可每试着挣脱一下,苏如笙眼中的那团蓝色的火就忽闪一下。
她忽然问道:“什么东西……这么……?”
心念电转间意识到自己失言,望月咬唇不语,眸中泪光闪闪,隐有恐惧。
而他闻言,再也控制不住,翻身,狠狠咬向她的唇。
细碎的声音从他唇边闷闷地逸出:
“……你不如一刀杀了我。”
望月浑浑噩噩地脑海中注入了一丝清明,心中有些诧异,却又转瞬被热气填满。
偶尔被唇上猝不及防的痛惹得睁开了双眼,却能感到他如鸦羽般的睫毛拂过她眼睑。
天旋地转。
在她本能地向更贴紧一步时,却骤然被推开。
苏如笙如霜般的脸庞虽敷上一层薄薄的红,但方才那令她害怕又情难自禁的狩猎般的眼神消失了。
他像是在极力隐忍般,深深吐出一口气,胸中酝酿着周息吐呐之法。
望月被迫与他拉开距离,又痴痴笑道:“你我本来就是该做夫妻的,这场戏,也是我们定好了的,假戏真做又何妨?”
苏如笙盘腿而坐,声音沉稳了许多:“既然是假,那无论是真戏、假戏,一律当不了真。”
这个男人,当真是很奇怪。
望月呆呆地看着他,倏忽嫣然一笑。
水雾腾腾中,这笑容却十分天真无邪,算不得引诱。
苏如笙睁眼看了堪堪一眼,不知为何,胸中那颗冷心似乎被轻轻敲打了一下。
他垂眸,将杂念排空。
半晌,他再次睁眼,敞开怀抱,淡淡地说:“还热吗?过来吧。”
望月点点头,赤条条地走了过去,仍旧是拥住了他。
可是这一次,他脸色平静,垂眸冥想,仿佛在寒天中入定。
望月抱着这个真正的大冰块,渐渐压下胸腔中乱窜的邪火。
所以,当所有人破门而入时,看着这对拥抱在一起的光洁男女,都以为他们已做了那交颈鸳鸯。
但其实,只有这二人知道,从始至终,一切都不过一个恶狠狠的吻而已。
苏如笙将近乎昏厥的望月扶起,用衣裳替她遮裹严实,对着慌忙赶来的望厉冷冷道:
“你要是再晚来一刻,你的宝贝女儿就死于非命了。”
……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的那样。
先是作为宾客的表哥裴曜率先指出这场宴会的古怪之处,他详细叙述了本应该送给新婿许朋的清酒,是如何被他无心之举,阴差阳错得弄到了自己手上。
许朋听闻消息风风火火前来要酒,却被正在当杂役的苏如笙无意中饮光。
这无意中的一饮,更坐实了许朋的罪名。
而许朋外强中干,自然哆哆嗦嗦供出了主谋。
当望卿卿被绳索拘束着跪到主房时,望厉是多么的愤怒,而望卿卿的父亲、望厉的胞兄望知,更是气得急火攻心,几欲晕倒。
望知率先从马奴手中抢过马鞭,对着望厉深深鞠了一躬,又对着小辈也弯下了腰。
“请侄女小人不计大人过,原谅家女这个孽种的所作所为。”
郎中说,望月经过这次毒计陷害落下了病根,五脏六腑提前透支了体火,就算在这春日中,也要防寒。
被仆从簇拥着的望月裹着一厚厚的羊羔绒毛毯,眼眸一片死气,她的声音微不可闻,却如晴天霹雳般惹得望知颤抖了一下:
“叔叔,我望月只是个小辈,妹妹的无心之失,我本来是很想原谅的……可……可我的清白,就这么毁了吗?我该怎么再嫁人呢?”
望知苍老的腰躬的更深了:“是叔叔不对,叔叔替你赔罪了。”
望卿卿尖利的声音哭喊着传来:“爹爹!爹爹!你别听她的!她是为了害我!她是在害我!那个骈夫我见过,和她本来就是相好,她就是为了害我,才……”
望知直起腰,反手就是一鞭,他面容狰狞,仿佛是地狱中走出来的凶神:
“混账东西!还敢狡辩?那许朋将和你合谋的经过、原因,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连那些参与这腌臜事的家仆,也统统招了。证据确凿,环环相扣,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望卿卿脸上挨了一鞭,捂着眼在地上打滚,惨叫连连。
望月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其实望卿卿说的不错,这个局,的确是望月和苏如笙合谋,将计就计设下的。
她脑海中浮现了萧老师的话。
望月冷冷抬眸,住房门口的阴暗处,望怜儿躲在柱子门口,朝她对视一眼。
望知还在抽打望卿卿:“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