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逐渐喧闹起来，高一下晚自习了。
叮叮当当，穿着校服的学生涌进便利店。
周洁发现了几个熟脸，心中警铃大作，低声问道：“走不走？你今天住宿舍是吧？”
蒋嘉澄看她突然就变了个人，觉得好笑，不慌不忙地收拾着桌子。“你回家还是回学校？要不一起回学校吧。”
周洁觉得自己和他有关童年的记忆还没掰扯完，外婆估计也休息了，就起身催促他：“好的，快走。”
他们逆着人潮，周洁领着蒋嘉澄拐进了一个老小区。里面道路歪歪扭扭、错综复杂，周洁却是轻车熟路。
“你家是不是就在这儿？”蒋嘉澄四处张望，不少人家阳台上晾着镇海的校服。
“我外婆家在这儿，一般放大周我就住在这儿。”
“我家在县里没有房子，如果高二要走读的话还得租房住。”
“你如果要租房不要租这里，这里就是老破小，还贵，你租远一点的小区，那边便宜还能找到新装修的。”
小区里几乎没有路灯，黑暗中路边绿化毫无章法地支棱着。周洁真担心踩着什么脏东西，所幸有不少人家还亮着灯，散着微弱的光芒。
“行，要是我要租房子，就找你这个土著参谋参谋。”
“我可不是土著，我小时候不住在这儿。你不是镇海人吗？难道你是市里的？”
“不是。”黑暗中，周洁却能看见他哈气产生的白雾。“我是蒋家镇的。我家在县里没房子。我小学初中都在镇上上学的，然后我们那个学校考上镇海二中的就五个人。”
“啊？我和你是老乡啊。我老家也是蒋家镇的，啧，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不是在县里上学的吗？”
“我爸老家是蒋家镇的，但是我爸凭借个努力考到县里来了，所以我小时候就过来了。”
附近有家长接孩子回来了，可周围还是很安静。
突然一个声音从周洁背后响起：“周洁！你怎么在这儿！”
周洁转身，那人仿佛才看见她旁边的蒋嘉澄，神情诧异。
“哟，这不是木吉吗？”
周洁在思考怎么回应对方的短短几秒内，居然还分出了点脑神经思考对方怎么通过背影认出她的。
“嗯，我们演出完出来弄点吃的。”蒋嘉澄很淡定地回答道。
周洁的思考被打断，赶紧变了个笑脸，点点头。
陆晓华脸上有些异常的兴奋：“今天晚上我看了你们的话剧，演的不错啊！”
陆晓华母亲在一旁挂着客客气气的职业微笑。周洁认识她，初中时开完家长会围在班主任身边的一定有她。
周洁笑得更灿烂了：“是嘛？谢谢你，我就是个小群演，厉害的是他们。”她指了指蒋嘉澄。
周洁在想办法脱离，结果是蒋嘉澄开口解决：“那我们先回学校了，拜拜。”
走远几步，周洁好奇：“你认识她吗？”
“不认识啊。”
“那你可真牛逼。”
“你看，你又不真心夸我。”
“……”
蒋嘉澄疑惑：“这不是最正常的交流吗？”
“我感觉说的都是一些你知我知的东西，浪费时间，耗费心血。”
“你这观点有点偏激吧？如果人们之间不打打招呼，说说闲话，怎么维持关系啊？”
“我只跟我想打招呼的人打招呼。”
“行，如果按你说的来，你怎么样才能跟人处成朋友啊？一个陌生人，连话都说不上。”蒋嘉澄摆出一副人际关系大师的模样。
周洁不想和他辩驳到底，叉着腰，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我看谁顺眼我就喜欢谁，然后等别人主动和我说话。然后因为一段时间有共同经历，自然而然有机会说话。然后、然后谈得来就认准这个人，一直依靠她。然后，你意会一下。”
蒋嘉澄：“你怎么这么多‘然后’啊？下次我记着要数一下。”
周洁：“……”
他们走出老小区，大街两旁停满了车，两侧车里塞着电瓶车，只留了很小一段车道，校门口挤满的翘首以盼的家长。高二的学生浩浩荡荡地走来。
周洁忽然想起什么：“你小时候还跑到县里上笛子课？””
“对啊，我妈开汽车送我来。”
周洁感叹：“精神可嘉。”
“大家都学，我妈觉得县里的老师教的好一点。”
“你怎么会学笛子啊？你给我的气质像是回弹吉他。”
“是不是帅哥都会弹吉他啊？”
周洁：“……放屁。你意会一下。”
“你成天让我意会，还好我理解能力强。我小时候个子矮，没长开，吉他个头太大了，笛子正好。”蒋嘉澄舒展了一下身体，舒服地叹了口气，“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