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哭,家在杭州瘟鬼窟,
笑笑笑,爷孙同走黄泉道,
谁家的夫人在破庙,
姊姊妹妹逃不掉,
该死的活不成,
该活的全死了,
焦焦焦,地府可还有地方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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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世俗的想象不同,神界有仙魔两道,九重天的玉帝和幽冥界的阎君,共治三界。
仙魔之争由来已久,这一二甲子,许多厉害的仙家遁世入虚,致使仙道不昌,而阎君所领魔界,律法严正,善恶分明,隐隐有压过仙家的势头。
当此之时,阎君严都平却突然不知所踪。
九重天玉帝乐见魔界生乱,甚至推波助澜,纵容手下为祸三界,是以生灵最多也最复杂的凡间,分崩离析,灾害不断。
神州大地不知是何朝何代,一向富庶安定,未受战乱纷扰的两浙路杭州府,忽然爆发了异常严重的瘟疫,萧山、余杭两县几乎覆灭,朝廷安置无病百姓的病坊建起,能迁去的人却寥寥无几。
杨瞳和妹妹杨瞒是在一个雨天被送到病坊的,两人身上穿着孝,杨家二十几口人,如今只剩下她俩。
“姐,你冷吗?”
杨瞳一手撑着伞,一手搂着妹妹:“姐不冷。”
“那你怎么一直发抖?”
杨瞳红了眼眶:“我有点害怕,病坊里全是生人。”
“姐,你别怕,我保护你。”
杨瞳搂紧了妹妹:“好,姐以后就靠你了。”
她们被安置的院子还算周正,姐妹俩和一位腿脚不便的年轻妇人、一位老妇人分在一间厢房。甫一安定,满室寂静,杨瞳背对着两个大人收拾东西,杨瞒扯了扯姐姐的袖子:“姐,我脚疼。”
杨瞳赶紧把妹妹抱上床坐着,脱下她早已湿透的鞋袜,阿瞒的脚被雨水泡得肿胀发白,脚底磨破了几处,杨瞳心疼极了,眼泪不禁又掉下来,她低着头帮妹妹擦脚:“好好在床上待着,别下地。”
温温的眼泪滴在阿瞒脚上,阿瞒知道姐姐又伤心了:“姐你别哭,我不疼了。”
杨瞳翻出干净袜子给妹妹换上,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小五,你听话,你脚上的伤有点严重,姐得出去给你找药,你乖乖呆在屋里,千万别乱动乱跑,好吗?”
“好。”
幸好这会儿雨渐渐停了,杨瞳出院子没走多远,就遇见给她们分配住处的官娘子,她叉手浅浅行了一礼:“夫人万福,请问您,如今哪里能开着药膏?我妹妹脚上破得厉害,又被雨水浸泡,再不擦药都快化脓了。”
她说话怯生生的,眼里含着泪,官娘子心生不忍,有意提点她:“医局的人眼下都在东岳庙,只是那里不可开交,未必耐烦听你说话,你若识字,就说去寻差事,郎中官很缺人誊抄文书。”
杨瞳听了连连点头,屈膝道谢:“多承您提点,我识字的,很够用。”
病坊附近有个城隍庙,但是荒得厉害,东岳庙要更远一点,杨瞳路过城隍庙,犹豫再三还是走进主殿,虔诚地拜了拜:“城隍爷在上,求您保佑我和阿瞒,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她一路抹着眼泪走到东岳庙,庙前支着两口大锅,一锅熬药,一锅煮水,病坊这一带人不多,识字的更加可贵,所以像杨瞳这样八九岁就来问工的,医局也不拒绝,当即就留下录了半天病案。
她字写得工整漂亮,人小话不多,又卯足了劲干活儿,所以很顺利地讨到了金疮药,晚上回到病坊,阿瞒终于在姐姐脸上看到笑容,戳了戳姐姐的脸颊:“我们三姐儿在笑呐。”
杨瞳正给阿瞒脚底抹药,抬头嗔了她一眼:“没大没小,吃你的馒头。”
阿瞒揪了一块馒头往姐姐嘴里塞:“姐,你吃。”
杨瞳不禁又有些心酸,小五打小儿护食,吃她碗里一粒米都要闹脾气的,如今也会让馒头了。
“小五,以后姐姐白天都得去医局抄书,你待在屋里别乱跑,等你脚好了,姐就想办法带你一起去。”
阿瞒点头:“姐,你别担心我,白白陪我玩儿呢。”
杨瞳以为白白是病坊其他屋里的小孩儿:“这么快就交朋友啦,白白住哪间?她和她家里人一起的吗?”
阿瞒抬手指了指墙角:“白白啊,就住那里,他一个人,姐你看不到他吗?他胆子比你还小呢,不敢过来。”
杨瞳扭头看了看墙角,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脊都凉了,她以前听嬷嬷说过,小孩子的眼睛干净,能看见鬼魂……
杨瞳牙齿打颤:“小五,你和姐姐说实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瞒眼睛转了转,冲姐姐做了个鬼脸:“胆小鬼,喝凉水。”
杨瞳松了口气,觉得就是妹妹在和自己开玩笑,以前小四老是给她讲妖精鬼怪的故事,小四不在了,阿瞒只能和自己玩儿了:“坏丫头,姐姐不爱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