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扑火的结局最后也只是落了个自取灭亡的下场。被虚假的美好爱情吸引而盲目奉献自我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愚蠢的,这份错误的感情迟早会化作战火无情地吞噬他所珍惜的一切。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以这种方式伤害风涓。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退缩了、亦或是我对风涓产生了感情,而是因为他与过去的我实在太过相似,以至于我偶尔在面对他时竟会莫名地会有一种自己其实是正谋划着如何杀死过去的我的错觉。
我明明是如此讨厌成为那个人、也无比憎恶着被谁视作是她的延续,现在却又为了不成为她而模仿她。
……还是说,宿命这种东西当真是无法逃脱的吗?
身后的赤凰图腾隐隐有些发烫、烫到几乎要将我整个人的理智都燃烧殆尽般——那是我自出生起就背负着的印记,赤色的凰鸟几乎遍布整个背部,只有继承了赤凰血脉的凰氏一脉才会拥有——于是我干脆垂下了眼、不再注视风涓,无端地愤怒险些冲昏我的头脑,却又被我全都压了回去。
——他怎能如此愚蠢?
我攥紧了拳头。
侍女们早在我主动向风涓主动提出作画的时候就已经退下,现在也仅仅不过是为了收拾桌上的残局罢了。她们手脚麻利、动作也很迅速,不多时便就收拾完了所有的工具,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待确认了风涓不会去而复返之后,我才从怀中掏出方才叠好的宣纸,趴在地上、将其藏在了床梁底下的缝隙之中。
今日作画一事并非是我临时起意,而是我在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后决定的。一来是因为如今的风涓对我抱有好感,这种明显能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的机会他显然不会放过。二来则是风涓性格跳脱、而作画又偏偏需要耐心,只要我故意拖一拖时间,他定会因为不满而打断我,而我只要顺水推舟让这副画作在他的手下‘被毁’,就能在不引人怀疑的前提下获得记录和传递情报的媒介——纸张。
虽然截至目前我还是没能收集到真正有用的情报...但提前做好准备总归是好的,何况我在西树待的时间也已经足够久了,若再不设法突破当前的瓶颈,恐怕——
想到这里,我又顿了顿。思量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宣纸裁成了几片、分别藏在了不同的地方。这样就算某天这些碎纸被西树人发现了,我也完全可以借口说自己是不满画作被毁才撕掉的,既给自己留下了退路、同时也可以保住其他的纸片。
我并不担心侍女们会进来发现我在做什么,原因除却之前所说的以外,就是关于【赤凰皇储十分厌恶西树人】这件事在营地内已经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何况我也一直在有意在人前放大这一点,因此侍女们为了避免我‘又’被气得满屋子乱砸东西泄愤,都会尽可能地避免出现在我面前。
虽然总是冲着无辜的侍女们大吵大闹会让我感到愧疚与负罪感......但同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这些侍女都是风竞以“照顾”的名义光明正大安插在我身边的探子,任何一点发生在我身上不同寻常的事都会被她们迅速呈递至风竞的桌上,所以为了不暴露我的目的,我就只能设法将她们赶走。
况且…我还要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了风涓。
...是的,即便是从风涓的口中得知了那支商队真的只是恰巧路过,我也依然还是决定了要杀了他。
皮肤白皙、身材就像熊一样的高大,车队里满满当当地都是一堆珠宝,然而却随行的人数异常稀少,看起来也很十分疲惫,最重要的是这支商队竟然是用西树语主动和风竞他们打的招呼。且根据风涓的描述,他们的官话说得并不是很好,尾音总是微微上扬、听起来有些不太协调。
我想了很久,似乎也没有听说过各州有哪里的方言符合风涓说的这些特征,最后是在被风涓揪着头发向他承诺以后带他去羽都看一次皇宫的雪时才忽地意识到,这支商队或许来自北狐。
不同于西树时不时还能大片的沙漠中找寻到绿洲进行补给,北狐王国就真的是如字面意义上的极寒严酷之地。因为常年被厚厚的冰雪所覆盖,导致北狐根本无法进行正常的农业活动,不过好在其有着极为丰富的矿产资源,只要将这些原石加工成珠宝出口就能维系国/家生存。
然而即便如此,北狐王国的百姓却依然活得十分辛苦。其原因无外乎就是那些丰富的矿产都被贵族与王室牢牢把握在手中,或者应该说是共同垄/断比较合适。
在北狐,任何民间私/有性质的矿石交易都是违/反/法/律的。因此为了解决温饱问题,北狐的普通百姓们要么选择以打猎为生、要么选择去贵族或王室的采矿场工作,又或者铤而走险选择走/私。
不过这些都和我的决定没有关系。原本我的目的就只是单纯地为了利用风涓的死在西树挑起战火、确保他们没有空闲报复镇西军,不过现在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支商队有极大概率来自北狐王国,便临时改变了计划,打算将风涓的死栽赃给北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