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雪渐渐变小,庭院被裹了一层银装。
落十言让潘十一将去年埋下的那坛“清明酒”从树下挖出来。
卫鹿和向柒清扫庭院的雪,大家又将烧烤架拿出来摆在院中,又搬出滕桌藤椅,所有肉切好,蔬菜洗好摆盘。
落十言拿出小火炉,将清明酒放在炉子上温着。
一切准备就绪,四人围坐在滕桌前,醉意人生。
—
向柒嗜酒,落十言酒量并不好,却热衷酿酒。
每个季节总会酿些应季的花酒果酒,其中每年在清明时节自酿的“清明酒”最为醇香。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酿的多,喝不完,便拿去送人。认识潘十一后,他总向她讨酒喝,再后来向柒住进来了,大多的酒便都进了她的肚子。
这一年,两个酒鬼,基本把她这几年存的酒全喝光了,没想到卫鹿也是个好酒的家伙。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烧烤没吃多少,一坛“清明酒”倒很快见底了。
“你们三个酒鬼,酒是用来品的,不是像你们这样拿来灌的。”落十言心疼地护住已所剩无几的酒坛。
向柒搂着她,眼里已有几分醉意,却还惦记着酒:“姐姐,你再拿一些酒出来嘛,夏天不是还酿了青梅酒吗?还有去年的桂花酒。”
“师父,你还有青梅酒啊?”卫鹿眼睛雪亮。
落十言拒绝:“你们不能再喝了,喝多了伤身。”
潘十一看热闹不嫌事大:“阿计小气鬼。”
“我小气?我小气一坛清明酒都快被你们喝光了。”落十言瞪了他一眼。
“真凶。”潘十一低声嘀咕着。
“嫌我凶你就别喝啊,就你喝的最多。”
“这还不是因为你酿酒的手艺好嘛。”
落十言眉梢一挑,哼了一声:“算你识趣。”
最终还是拗不过几人,她又拿出一坛度数相对较低的青梅酒。
倒不是她小气,而是“清明酒”本就度数不低,他们已经喝太多了,再好的佳酿,也该适量。
“你们别光顾着喝酒,也吃点东西垫肚子。”
她将烤好的肉片和蔬菜分给大家,自己则端起酒杯,饮了一口,自顾看着雪,也不知在想什么。
潘十一看着她,闷声喝了几杯,本想抽根烟,却见她还在咳嗽,便放弃了。
她讨厌烟味,他知道的。
她曾劝他把烟戒了,他说戒不掉,她就再也没提起过。
酒过半巡,向柒抱着她,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喋喋不休,时而又傻笑,想必是幸福的吧。
在认识大家之前,落十言是个孤独的人。
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活在这个世上,而他们就像一道光照进她的生活里。单纯快乐,永远相信她,不怀疑,不背弃,让她觉得生活也没有那么苦。
“师父。”卫鹿已经喝醉了,喃喃着叫她。
“怎么了?”落十言将向柒调整了下位置,让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卫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闷了一会儿,才开口问:“师父,你为什么会带我回来?”
昨天,他一个人在码头已经等了整整一天,没有人理他,他以为自己将要在这座陌生的岛上,独自流浪了。落十言却突然出现,还说是他的师父,要带他回家,
可是,他对她来说,明明只是个陌生人。
落十言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轻轻笑了笑说:“因为,你看起来很孤独。”
卫鹿怔了怔,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落十言轻轻叹息:“卫鹿,你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啊……”
“好的,师父。”卫鹿认真且坚定地点头。
潘十一插嘴道:“太善良是会被人欺负的。”
落十言看了他一眼:“有棱有角的善良,又不是无底线善良。”
“看来我还是适合做个烂人。”他没接她的话,低头又喝了两杯。
她皱了下眉:“别总说自己是个烂人。”
他却笑了,似不在意:“我就是个烂人。”
—
夜渐深,酒已凉,落十言进屋抱了吉他出来。
卫鹿十分惊讶:“师父,你还会弹吉他呀!?”
潘十一喝着酒,静静坐等。
向柒靠在藤椅上,两手撑着脸颊望着她。
落十言抱着吉他,指尖勾动琴弦,她的声音轻柔而空灵:
是否能回到那段时光
我们俩相恋时
是不是我们都太自私
不愿付出彼此
……
潘十一闭上眼,想起一年前,第一次在酒吧见落十言的情景。
那日,他和往常一样找了个酒吧,点了杯鸡尾酒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