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不要移动……”
林烟恍惚中听见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这个声音……
是角斗场的高处,那个冷冷的、看不清面容的少女的声音。
白雀身边的人。
林烟立刻警钟大作起来。
房门被推开了。
在来人掀起被子的那一刻,林烟凭感觉扯住那个人的手臂,“月影”不在身边,她只能学着兀里齐的方法,屈肘朝来人的胸口重击。
对方显然没有任何防备,疼得闷哼了一声。
但是好像……
是商景昭的声音?
林烟吓懵了,就在她胡乱摸索的时候,已被人轻轻揽在怀里,头顶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别怕。”
“你、你疼不疼?”林烟瑟缩着,后悔得要命,“我听见了一个声音,我以为是白雀找到了这里,要把我抓回去……”
“是我的声音。”阿丽平静地开口,“靖王殿下将我带了回来,由我照顾圣女的伤,直到你恢复。”
但是听到这句话,柔然的狼主害怕得更厉害了,她紧紧抓着靖王,空洞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任。
靖王微微抵住自己的心口,刚刚被全力重击的时候,靖王的脸色一下就白了,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短暂地弯着身体缓了一缓,然后继续淡淡地向怀里的人解释:“你身上的伤,都是她处理的。”
林烟迟疑着。
既然商景昭都这么说,那她是不是可以,稍微相信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
“阿丽。”
林烟犹豫了很久,终于努力说服了自己,“谢谢……”
“不客气。”
“我让她来给你换药,”商景昭扶着林烟慢慢躺下,“不必紧张,我就在这里陪你。”
可是换药的话……
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一定要把衣服全部脱光的吧……
林烟的脸一下烧起来,她不敢想象,在斑驳的伤口和药草下,自己此刻的脸会是多么难看,她推开商景昭,“不、不要,你出去,留下阿丽一个人就可以了。”
“你不是怕她吗?”商景昭顿了顿,觉得有必要提醒她,“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以前,是夫妻。”
言下之意是,就算脱衣服,又有什么没见过的。
但是这句话显然让她更加羞愤难当。
而且似乎是愤怒更多。
“我没有!你快出去!”
商景昭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我去看看晚饭。”
走出屋子,掩上门,李放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像是在问,靖王殿下怎么刚进去就出来了。
“被赶出来了。”商景昭淡淡开口,“似乎说错了什么话。”
李放“噗嗤”笑了一声。
商景昭看了他一眼。
李放迅速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靖王殿下,晚餐已经备下了,军中食物粗糙,伙夫实在做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请您见谅。”
商景昭瞥了一眼屋外石桌上的东西,立刻皱起眉。
“食材简陋,连肉也不会切?”
李放躬身道:“属下这就让人重做一份,以后一定——”
话说到一半,就看见靖王殿下拿起了一旁的匕首,冷着脸,慢条斯理地将盘中的肉切成精细均匀的小片。
李放:“……”
然后,靖王殿下放下了匕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李放,据你所知,本王下过厨么?”
原来是个疑惑的表情吗。
李放递过巾帕,靖王殿下沉默着拭手,像是依然在回忆,自己养尊处优的一生,究竟是什么时候学来的一点厨艺,居然能如此自然地执刀切肉。
要不要告诉靖王实情呢。
要不要告诉他,在他因为梅花落而疯了的时候,曾婉转殷勤地照顾过狼主的一日三餐和日常起居,不仅为她洗手作羹汤,还为她铺床叠被呢?
要不要告诉他,最初,他切肉的时候,技术比军中的伙夫还差劲呢?
自己会不会被灭口啊?
一定会的吧。
李放正沉浸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中,阿丽已经推门出来了。
走到靖王面前,俯了俯身,“药已经换好了,因为失明的原因,圣女现在非常害怕别人的触碰,所以如果靖王要做什么,最好先用言语告诉她。”
商景昭颔首,“还有吗?”
阿丽想了想,说道:“一只被吓坏的鸟儿,一心想躲在洞穴里,只有一个人的靠近,能让她安心地依偎。”
商景昭沉吟了一会儿,吩咐李放道:“以后议事,都换到她的屋中,寻一面屏风来。”
“是。”
商景昭推门踏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