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有意逗弄胡梨,面对东方晔的讥讽,季轻英点头故作惆怅道:“哎,世道无常……”
胡梨只当她不相信自己的本事,瞪了她一眼,对东方晔道:“有本事咱俩只拼拳脚再比划比划,只会用天眼取巧算什么好汉!”
说罢一脚踢翻面前矮桌同时出掌,东方晔眼疾手快,啊不,眼疾脚快踢开桌子以拳接掌。
只见那桌子转换方向朝季轻英飞了过来,她迅速起身躲过,那桌子就径直朝楼下飞去,客人们四散逃离,一时间兵荒马乱。
季轻英退到一旁捡了个好位置观战,东方晔出身太清,武学修为系属正宗,而胡梨与他几番交手竟也不差,只是瞧不出门路。
太清以剑为尊,藏书楼中收藏有天下各宗剑谱,太清两仪剑和天罡剑阵更是威震四海。
但太清的拳法掌法也不虚,就拿二十八路星宿拳和练心掌来说,也是少有的精妙武功。
两人今日内交手过一回,东方晔集市上碍着人多吃了她的亏,眼下摆开架势势要找回场子来。
胡梨见他左腿踏出一步,右腿半屈扎了个半弓步,右脚尖微一用力,楼板“咯咯”两声裂开了来,紧接着提步吊拳,一挑一扎,乃是一招白鹤探水。
胡梨暗喝一声彩,举臂去挡以掌分之,同时肩肘发力打他青灵穴。
东方晔心道:这狐妖有点本事。
随即反手一招燕子扑梁,继而一脚朝胡梨腹上踢去,胡梨侧身避开,这一着就落了下风。
她反应极快,挡下东方晔一拳跃上护栏,东方晔使一招扫堂腿。
胡梨抓住头顶横梁缩腿躲过,腰上用力飞踢两脚,借这一踢之力跃起落到楼下。
两人越战越酣,招式越来越快,满堂乱窜,只能看到个虚影。先前忙着逃命的客人都在外围观。
半天没分下高低,东方晔渐感焦急。
论武功他是要强过胡梨许多的,几次三番眼看就要将胡梨拿下,偏偏她总能使诡计逃脱。
酒楼大厅上桌椅屏风花瓶石刻实在碍事,东方晔退到二楼引胡梨上来,待她上楼,便一跃而上左手按在她肩进穴,脚下一蹬借力腾空如千斤坠顶,地板登时下陷。
“好一招烈虎登山!”
季轻英忍不住在心中赞道,东方晔这套八仙拳行云流水,威力迅猛之余使出来潇洒倜傥,比之当年大有进步。
刚才那一招使楼板漏了个大洞,胡梨的双脚被卡在里面动弹不得。
东方晔问:“服是不服?”
“服个屁!”她眼珠儿一转,叫道:“看招!”
接着双臂高举五指成爪向后要抓东方晔的衣襟。东方晔却不躲,就势抓住她一臂要给她来一手擒拿手。
哪想胡梨突然脚下发力,将身下岌岌可危的楼板彻底捅了个对穿,人就势如鱼儿一般溜了下去。
东方晔本来半腾空抓着她一臂,此刻却被她带得往前一扑,他不如胡梨苗条只能被卡在洞口,这下轮到胡梨拽着东方晔不撒手了。
一旁的季轻英笑起来,上前抓住东方晔一条腿给他俩一齐拽了上来。
两人满身灰尘,胡梨更是一头钗环金饰全叮叮当当掉到楼下,她浑不在意,拍拍手对东方晔得意道:“我又赢了。”
东方晔怒不可遏:“谁认输了,再来!”
季轻英按住他:“够啦。再打下去,这酒楼都要被你俩拆干净了。”
那两人不约不同地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出门右转就是金石院,此刻门外浩浩荡荡已聚了一群身穿黑衣的铜陵卫。
三人对了个眼神拔腿就跑,默契十足。
酒楼四周都是铜陵卫,三人分头而逃,季轻英落在街市一面,店小二正牵一匹小红马往马厩走,季轻英顺手牵马。
店小二惊呼一声正要追,迎头一个钱袋砸下来,街上尘烟滚滚早不见人影。
季轻英策马至郊外,正值深秋,入目草木枯黄,她侧耳去听身后并无追兵。
那些铜陵卫不知为何没有追来,她来到河边解开马缰绳,对马儿说:“去吧,你自由了。”
小红马甚通人性,低下头鼻中发出哼嘶仿佛在道谢,季轻英摸摸它的脸目送小红马离去。
黄昏日暮,水草丰腴,日光落在江面一层层漾开,粼粼波光如洒金。
去年今日景依旧,只是人不再。
一只小狐狸悄声靠近,季轻英耳尖一动探得动静,已经知道是胡梨找来了。
青丘狐族的追踪术确实有些东西,她却不记得过去与青丘有过什么交道或是过节,以至这小狐狸赖上了自己。
胡梨靠得近了见季轻英仍未察觉,顽心顿起想要吓她一下,故意幻化成老虎跳将出来。
岂料季轻英翻身一把揪住她颈后皮毛,笑道:“不错,正缺一件皮褥子。”
说罢当真拿了匕首左右比划起来,胡梨想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