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拂并不习惯这种惨烈的情形。
从她的角度望去,黎清已撞得头破血流,血水顺着他的眉眼往下淌,一滴一滴落在被褥上,逐渐染红一小块圆晕。
而那大魔头仍只是无动于衷地看着。
再这样撞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吧。
阿拂心里着急,遂拎着簸箕和扫帚匆匆闯进屋内,劝道,“教主,快拦着小师傅!”
说着,她丢开手里的杂物,顺着床沿往里爬了爬,死死揪住黎清的一边肩膀,试图阻止一二。
可黎清却诡异得很。
一面肩膀被桎梏,另一面人还继续侧着往墙上磕,眼都不眨一下。
几道血痕沿着他的脑门流下来,恰好落入阿拂的视线中,后者惊惧,手上不自觉松了几分力道,紧接着下一秒立刻被惯性甩了出去。
眼见她就要四脚朝天,脑袋朝地摔下床,青礼失虽没吭声,但到底还是伸手托了一把。
不同于他冷戾的眉眼,大魔头的手掌很是温暖。
甚至滚烫。
阿拂感到腰际被一双坚实的大手接住,这才屈着腰背坐正,稳住了身形。
“多谢教主。”
阿拂嘴甜,偷偷长吁一口气又问,“教主,小师傅怎么跟中邪了一般……”
说话间,黎清依然边撞墙边求饶,含糊不清念着什么“十七”、“救救我”之类的字眼。
青礼失默了半响,才缓缓道,“去找根绳子来。”
阿拂循声从头上解开飘带,递了过去。随着她的动作,青丝如瀑,悉数散在她的细腰之后。
盈盈曼曼。
青礼失坐在床沿的另一侧,与之相距不远,似乎都可以闻见发丝上飘来的皂荚香。
见他愣住不动,阿拂又伸了伸手,轻晃着月白的飘带,“教主?”
青礼失垂眸,掩下目光中的惊艳之色,然后迅速接过飘带,拎着黎清的后衣领将人反手绑了起来。
“教主,为何不将他劈晕过去……”
黎清被绑住,仍不安分,四下扭动,蹭得被褥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青礼失抬手用被子将他裹住,严肃道,“他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阿拂不懂这是何意,“小师傅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真的中邪了吧……”
“确是。”
青礼失吐出个肯定的答案,沉吟不语。
“为何会中邪?”
阿拂实在有太多问题,可偏偏大魔头不善言辞,像个闷葫芦一般敲不开嘴。
好在太叔霓云被屋里的动静吸引而来,好心解释了一番。
“南疆人擅蛊,其中有一种名为赤尾蝎的蛊毒毒性甚烈,将这种红色的毒蝎蝎尾磨成粉末,倒入水中,水呈赤色,服用过后,体内就会产生蝎毒。但若配上赤蝎的蝎头共同服下,中毒者不仅不会暴毙,甚至能够依靠蛊毒控制经脉气血的运行,使其功力大增。”
太叔霓云走近了些,掀开被子一角,指了指黎清的额头。
阿拂顺势看去,发现方才还血肉模糊的额角这会已经开始慢慢愈合,更有甚者都长出了新肉,速度惊人。
“怎么可能……”
阿拂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瞠目望着青礼失,“教主,您快捏我一下!”
青礼失:……
大魔头迟疑片刻,但瞧见她那恳切地快要发光的眼神,还是抬手,在她白嫩的面颊上不轻不重捏了一下。
“哎哟。”
阿拂揉揉脸,心道,让他捏他还真使劲儿!
“疼?”
青礼失睨她,不动声色地心里发笑。
阿拂重重点头,蹙眉很是委屈。
“你让我捏的。”
大魔头面上一本正经,只是目光却带了几分戏谑。
“我……”
我可没叫你使这么大劲呀!
阿拂气鼓鼓,扭头不理他,继续扒拉着黎清的伤口。
二人相处的愈发自然,倒叫太叔霓云在一旁心里不是滋味。
她顿了顿,也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倾身,从阿拂头上取下一根朱红簪牡丹的发簪,替她将长发绾了起来。
阿拂眼儿转了转,还当她这般细心体贴,欢欢喜喜道了谢,“太叔姐姐,麻烦你啦。”
太叔霓云见青礼失抬头看了过来,生怕他看出自己心中所想,忙缩回手,收进袖中,支吾应了声,“嗯。”
“对了太叔姐姐,你刚才说到了赤蝎毒,那小师傅是如何中了这种毒?”
“黎清不是南疆人,他自小被养在赤月山庄。”
“怎么可能……”阿拂摸摸鼻尖,只当她在骗自己,“赤月山庄只收女子,黎清怎能被养在其中?”
太叔霓云冷嗤,“你自然不知,因为这是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