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人把裴婠领到一处小院,并不是阴暗的地牢,她心中暗暗松口气。
外面守着一排排的兵,严肃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前。
直到张启育拿出令牌,才肯打开房门。
她慢慢踏进屋内,阴暗又散发着霉味,听到锁链碰撞的声音,她看去……
“婠婠,你来看我了?”
幽暗的角落,轻快的声音响起。
裴婠微微皱眉,看见他果然被铁链锁着,只能走两步。
裴凌君脸上有轻微的灰尘印记,狼狈地坐在角落,眉眼轻轻皱起,可怜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来呢。”
“你还好吗?”裴婠不知如何开口,便只能干巴巴地问道。
“你觉得呢?”裴凌君像她大方展示了自己的狼狈。
裴婠不语,苍白的面容满是不解。
裴凌君则好奇问道:“你见到宁炽了?”
“与你何干?”裴婠红着眼,冷冷道。
裴凌君见她眼眶微微红,似要泪落,不禁得意道:“你可看见他的妻子了?”
裴婠深深地望着他,不解他如今这般落魄,甚至有性命之忧,怎么还笑得出来?
“他主动来找你和离吗?难不成你要做小?”裴凌君幸灾乐祸地问道。
裴婠闷闷不乐道:“我没见他,和离了……”
此话一出,她看着裴凌君脸上的笑容越发肆意,怒问:“你很开心吗?”
他起身,身上厚重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走到裴婠面前,张开双臂道:“当然开心,他怎么就不好好珍惜你呢?还故意下毒来祸害我……”
裴婠为宁炽解释道:“不是他下毒。”
裴凌君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转瞬即逝,恶狠狠地问道:“他解释两句,你便信了?”
他按住裴婠的肩膀,靠近道:“你怎么这么蠢?”
裴婠看着他脸上灰尘的指印,便知道是他故意弄在脸上装可怜。
“不会现在还想着他吧?你现在也只配做小。”裴凌君恶狠狠地讽刺道。
裴婠想要推开他,可他却如黏在一起的糖块一样粘着自己,怎么也扯不掉。
“你被捕,很快就要死了。”
“我快死了,才换来你一丝丝关心。”裴凌君冷笑自嘲,仔细端倪着裴婠苍白的面庞,摸着她的眼皮,“你这双眼睛才为我停留片刻,你真是狠心。”
“你弃城投降到底是因为打不过还是因为……”
“原来是来问我这事。”裴凌君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盯着裴婠痛苦的面庞,“当然是救你,那么短的时间,我研制不出解药,只能弃城投降要解药……”
裴婠震惊得说不出话,苍白的唇瓣颤抖,双瞳瞪大,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良久才道:“你……只是因为要救我?”
“我裴凌君怎么可能会败。”裴凌君冷笑两声,看着裴婠震惊的深情,亲昵地擦着她苍白的唇瓣,“我都是因为你,至于其他人其他物,我不在乎。”
裴婠即便早早知道结果,可她不愿意信,这个恶魔竟然要救她,舍弃所有,也要救她。
仇人救了自己,换谁也接受不了。
她瘫软在地上,幸亏裴凌君手疾眼快抱住她。
他轻笑两声,“怎么了?不愿意我救?”
裴婠并不愿领他的好意,她纠结且拒绝一个仇人的恩情,只想快点挣脱开。
他身上诸多铁锁,黑眸泛着光,“无法接受是我救了你,宁炽害了你。”
他嘴角上扬,注视着裴婠通红震惊的双眸,将人困在怀中,“如今你我越发不能分开。”
“你先担心自己的性命吧。”裴婠怔怔地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姿态,“我与他分开,也不会对你有半分情爱。”
裴凌君轻哼一声,“是吗?”
“你接受不了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是我。”裴凌君自嘲一笑,苦涩望向木窗外的好景,“你好看着,往后都是我对你好……”
裴婠背对着他,似不愿再见,临走之际才问:“当日你给孩子取的什么名。”
“熙和。”
…………
“她去看了裴凌君,却偏偏不肯看我一眼。”宁炽满眼嫉恨,咬牙切齿道。
只点燃一盏灯,屋内漆黑,压抑至极。
张启育盯着他阴郁的脸,劝说道:“你当务之急是复仇,儿女情长放后面吧。”
他神色冷漠,早早知道二人根本不可能,他已经娶了自己妹妹,怎么可以再想其他人?
自从宁侯爷去世后,灿烂少年早已随之死去,留下的是野心勃勃的黑心人。
“我知道。”
张启育见他今日依旧在此喝闷酒,并不愿意与自家妹妹见面,无奈退出去。
侍女送来一碗甜汤,说是张潇颜派人过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