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 / 3)

他……这是真看出来了?还是纯粹在胡诌?分明自己一点破绽也没露,再说,他又不是医官大夫,就算是懂皮毛医术,隔着衣衫又怎么能轻易断病?可他既然敢这么说,就不能掉以轻心。

钟知微内心警铃大作,面上却分毫不显,她抬头冲着身前的人怒目而视道:“贺家郎君,即便你记恨我,也不该这样胡言乱语!简直,无礼至极!”

“说了,别装了,你这样就不累吗?”贺臻把玩着手中的树枝,懒懒散散的模样不变。

钟知微怒音回话:“贺家郎君的话,儿听不懂,若你继续这般无礼的话,儿也没什么好同你说的了。”

贺臻手一松,那截树枝被他丢开了,他扬声道:“行,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扭了脚的钟家娘子就在此处等着吧。”

随即贺臻转过了身,三下五除二,在钟知微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攀上了两人身旁的那棵乌桕树,待他在树上稳稳坐定,他又继续开口:“我劝钟家娘子一句,趁着现在,赶紧走,不然一会,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这算什么?威胁吗?呵,跟这个人讲礼仪,简直对牛弹琴。

钟知微冷面回声道:“无论你信不信,我的脚扭了,现在走不了!待我家婢子带着车驾一过来,我会立刻离开,没人想跟你贺家郎君待在一处!”

好在留了一手,先前她已经交代过招月,无论那位马修撰来不来,午时前,招月都要带着车驾过来寻她,避免露了馅,虽然时候还早,但总归钟家的车驾会过来。

树上那人凉凉发声道:“可以,那钟家娘子就在此处呆着吧,别后悔就是了。”

简直不知所谓,钟知微一个字都不想再同他说了,她维持跌坐在树下的姿势咬牙等待着。

再等一会,就一会。此刻无论是谁来都行,总之她是一刻都不想再跟贺臻这个家伙单独呆在一起了。

林间只余风声,树上一人,树下一人,共同静默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钟知微的祈祷起了作用,这份静默没多久便被打破了,自远处的树丛里传来声响,但来的却不是人,是一只通体灰黑色的山猪。

远远的,可以看清那只山猪的大致样貌,它块头硕大,身上的鬃毛刚硬稀疏,正极速往两人所在的位置突进。

外围的围场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凶兽存在?!山猪虽说是猪,可野性难驯,力气又大,就是成年男子想要制服也不是轻易的事情。

稍有不慎,被山猪所伤的例子数不胜数,钟知微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了让你走,你不走,你看看这,怪谁呢。”树上那人隔岸观火嘲讽出声。

眼看着那只山猪越来越近,钟知微的脸色也越来越白,她抬头看向树上优哉游哉的贺臻,他同她目光相接,挑了挑眉声音平淡:“钟娘子,我劝你想想清楚,是装模作样骗我重要,还是你自己的性命重要。”

钟知微求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出不来了,一吐一息,她呼出一口浊气,咬唇站了起来,她的脚踝自然是完好的,一个马修撰,不至于逼得她自残,但她仍旧装出一瘸一拐的模样来。

没走出去几步,“咣当”一声,贺臻冷不丁从树上抛下来了一个手钏,恰好丢在钟知微面前,鎏金三钴杵纹的腕钏,中间嵌着忍冬花饰,格外异域风情。

这人竟还随身带着女子的东西?但丢下来这个做什么?钟知微不解其意,树上的人适时开口道:“喏,我做的袖箭,别死在我面前,让你阿耶再来找我麻烦。”

这算是什么话?!钟知微怒气上涌,忍无可忍,以啐骂回应:“要死也是你这种无耻小人先去见阎王!”

语罢她便一脚将手钏踢到了一边,这附近只有眼前这棵乌桕树最为粗大,树后最好藏人,她蹒跚着脚步往树后走,思量着躲起来待这只过路的山猪离开。

与此同时,不过几个呼吸间,那山猪已到了这片位置,靠近了之后,钟知微才发现那山猪身上有伤,似是被什么其他猛兽袭击了,它看上去极度暴躁,一见到钟知微,就朝着她冲了过来。

幸而中间隔了棵乌桕树,可即便是如此粗壮的树,在它的冲撞也是一震,树叶随之哗哗落下来一层。

钟知微心跳如鼓,彻底紧张起来,树上那人是靠不住的,此刻只有靠自己,可她一个名门出身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女,别说山猪了,就是普通的雉鸡,她也没有亲手碰过。

她面色白得彻底,强打着精神环顾四周,贺臻丢下的手钏就在两步开外的位置,越是审时度势,现在越不是闹脾气的时刻,钟知微不做他想,立即快步奔过去。

林中地面凹凸不平,她一个不稳,脚底打滑,右脚脚腕处痛了一瞬,但此刻顾不得这些,她忍着痛将先前弃之敝履的手钏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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