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心好不容易等到二更天,待大家都睡下以后,她才悄然走出别院,万分警觉的穿梭在将军府中,并在脑海中快速记下每一个所过之处,回去好画下地形。
穿过花园,正要走向平日里都将军居住的别院的时候,蝶心却看见那一片荷花池中站着一个穿着一件即便是在黑夜中也觉耀眼的紫衣华服男子,正在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花池中,难道他想寻死?
“喂。”蝶心顾不上暴露自己,立刻开口呼唤那人。
岂料,那男子却被黑夜中冷不丁的一声呼喝,吓的身体晃了晃,站都站不稳,立刻向那花池倒去。蝶心眼疾手快的抽出自己的腰带,使出两成内力卷向那男子腰间,一面脚下生风施展轻功飞跃至池间,在池面上蜻蜓点水般脚踏清荷飞向男子,在腰带及时卷住要跌入池里的男子的同时,立刻使力拉住他,然后带他飞离花池。
“就算遇见再痛苦难堪的事,也不能如此轻易断送自己的生命去轻生吧?你一个大男人,怎能这般脆弱?”蝶心松下一口气,不禁开口教训起他来。
“咳,咳,吓死我了。”男子咳嗽半天,才喘平了气,开口说话。
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的男子。蝶心蹲下身体,仔细的看向那人,好一副雍容华贵的穿着:头戴紫云珠冠,紫绸暗花华服,就连腰带都是用金线勾勒着繁锦花纹,并且上面还嵌满圆润光泽的珍珠,可惜了面上戴着一个银色面具,看不清男子的真实相貌,只是身份很可疑。
在清宦馆待了一段时间后,蝶心也学会以貌取人,看这人一身华服,在府上定是有些地位的人。难道是和苏若河一样,是那个将军的宠侍?又或者,他会是他么?
“你看够了没有?”那男子似是很不满意蝶心这样直白的盯视。
“你究竟为何会想不开要寻死?”蝶心好奇的追问道。
“谁说我是寻死?”男子没好气的朝她翻了个白眼。
“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花池里做什么?我一喊你,你还立刻就投湖?”蝶心怀疑的看着他,口气不佳。要不是看见他想自杀,为了救他,犯的着自己以身犯险,暴露行踪吗?
“我的玉牌掉进花池里了,我是想下去找到它。谁知,黑暗里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莫名的呼喝,一时没反应过来,才惊的我腿一软,没站稳身子,才几乎掉进池里的。”男子一脸埋怨的神情看着蝶心,都怪她,害的他平白无故的吓出一身冷汗,还差点跌进花池里。
“是吗?”蝶心迟疑道,难道真是自己会错意?
“当然了。”男子言辞凿凿,他更郁闷,大半夜的,她是从哪冒出来的这是?
“那,我替你下去找玉牌吧。”蝶心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主动开口要求道,想将功补过。
“你?”男子疑虑的上下看了看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丑女,有些诧异。
蝶心却没等他答应,就一个纵身跃进花池里,动作极其熟稔轻巧,跳进水里后竟然连一点声响都未曾发出,若不是水面激起一层水花,他都要怀疑这是否是他的幻觉,真让池边坐在地上的男子大为惊叹。
一跳进花池里的蝶心,彷佛如鱼得水一般浑身畅快的穿梭在绿荷间,眼光如炬的查找着池底的一草一木间。这样的场面对她而言,简直是太熟悉不过。自从离开清风林,她已经多久不曾在深夜独自游弋在水底?
池底里的蝶心一边极其享受的畅游在水里,一边仔细的替男子寻找着玉牌,而岸上的男子,早已等的焦急不堪。
“怎么这么久还没上来?难道在水底待的时间太长岔气了?还是....?”男子在岸边翘首以待,目光不停的在池面上搜索着动静,只可惜夜太黑,根本丝毫看不见丁点涟漪。
“噗~”就在男子走近池边倾身低头看向池面的时候,却被刚好浮出水面的蝶心喷的他一脸冰冷的池水,不禁顿时全身打了个激灵,头脑也更加的清醒起来。
“你是故意的吧?”男子十分怀疑她的这一举动,神情不悦道。
“替你醒醒酒不好么?”蝶心不可否认的笑着从池里游到岸边,缓缓的走上来,并将手里紧握的清翠的玉牌递给男子:“喏,找到了。拿好了就别再扔进去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男子的声音不由的低了下去,这个丑女这般聪慧,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花池四周,只对岸有一个小榭临近池边,若真是你不小心掉落,又何以掉的那么偏远?我找了半天,才在池底偏西的位置找到。很显然,是某人一气之下投手抛之,随后又生悔意,想下水找回不是?”蝶心拎着衣角的水渍,不紧不慢的说着,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这个深夜醉酒的男子,适才完全清醒过来。方才蝶心蹲在他身前打量他,与他说话间就闻见一股刺鼻浓烈的酒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心下立刻明白几分,只是并未直说而已。
“谢谢。”男子的声音也比先前清爽许多,不似刚才的低哝不清,并且也好听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