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顶端孔洞透出的桔色天空可知,现在是黄昏。其它牢房中也关着人形或非人形的生物,前提是这牢房的大小足以容纳他们的身体。可见饕餮不在这里。
昀持幻化成一只飞虫从牢房里钻出来,路过守卫找到了监牢的出口,刚要飞出去,一到门口就被弹了回来,现出原形。
“诶!”一名又高又瘦的守卫看到了她,大叫出来。
昀持连忙再次化作飞虫伏在墙上。
“怎么了?”另一名圆头圆脑的守卫也转过身来。
“我看到了一个女的。”
“女的,哪来的女的,你想女人想疯了吧?”
“我真的看到了,黄衣服,刚抓进来的那个。”
“你眼花了吧。”
“不可能。”高瘦守卫走到门口,却没看见黄衣女子,他紧接着往昀持所在的牢房方向走去。
昀持连忙飞回原处,躺在地上装晕。
圆脸守卫也跟过来,隔着铁栏打量躺在地上的黄衣女子,拍了拍高瘦守卫的肩膀说:“我就说你看错了吧。”
瘦高守卫捡了块石头伸进栏杆重重砸在昀持身上,看她没动静,才放下心来。
“喂。”圆脸守卫一巴掌打在瘦高守卫背上,“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瘦高守卫不理,转身离去,圆脸守卫又将躺在地上的少女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留下一句“这么漂亮,怪可惜的”也转身离去。
昀持这才睁开眼,经此一堑长一智,幻化出一个假的自己留在原处,继续以飞虫的身体飞出去,它望了望顶端的孔洞,猜想那里也一定布下了结界,于是转身绕着其它牢房飞转。
饕餮的那位人类友人很可能也被关在这里,虽然她不清楚那个人是何样貌,但她可以凭借刀剑伤来辨认。
昀持先简单地将所有牢房打量了一遍,发现牢房里的人竟然都处于昏睡中,接下来她总共找到了五个受伤的人形生物,根据伤口的形状和轻重排除掉三个人,还剩下两个,一个年长,一个年轻,她听饕餮说两人认识了近十年,猜想这人应该有些岁数。
于是她钻进了那位年长者的梦境中。
烈日高悬,汗水淋漓的粗壮手臂高举铁锤,重重锤打在烧红的铁块上,汗水和火花一同迸溅。
昀持走上前去问道:“你有一位饕餮朋友吗?”
“什么?”铁匠停下打铁的动作,他显然没听清。
于是昀持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人怎么能和饕餮做朋友呢?饕餮,那可是上古凶兽,会吃人的。”
碍于梦境中可能存在记忆错乱,昀持再问:“你是靠打铁为生的?”
“是啊。”铁匠捶打一下烧红的铁块说:“这不明显吗?”
“你和你师父学的打铁?”
“我师父?”铁匠面露疑色,忽而又明朗起来,“哦,你是说我爹,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靠打铁为生的,我的曾祖父还给皇帝打造过一把剑呢。”
这就不对了,假如饕餮的那位人类兄弟的师父就是他的亲生父亲,应该直接称之为父亲,而非师父,因为父亲的身份显然大于师父。
“你不是和饕餮遭人追杀,被抓来这里的吗?”
“追杀,什么追杀?”铁匠的脸色突然铁青,他大惊:“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不是他。
昀持从铁匠的梦境中飞了出来,然后快速飞到另一个年轻人的牢房中,虽然这年轻人的头发乱糟糟的,长出了胡茬,却也能看出这不过是一具刚刚成年的躯体。
她钻入这少年的梦中。
少年腰挎长剑,闭目立于一棵巨大的火树之下,火红的花朵随风飘落,旁边有一竹屋。少年突然从剑鞘中取出长剑,不以目视,但凭听觉,剑刃之利,花瓣轻轻飘过就断成两截。
昀持向少年走近,那利剑转瞬之间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少年猛然睁开眼,杀气腾腾,却见眼前是一位柔弱美丽的少女,登时变了神色,有些不知所措,脸颊浮上两团红晕。少年的五官虽然甚为凌厉,一双眼睛却纯净多情。
他放下了剑,却未收进鞘中。
“你有一位饕餮朋友吗?”
少年不否认也不肯定,只说:“你见过他?”
“那就是了。”昀持笑,“你师父遭同门记恨,他现在闭关,他们便趁机追杀你和你的饕餮朋友到一个山洞中。”
“师父!”少年转身跑进竹屋,连声叫着师父,却不见师父的人影,他四处望也望不到,只有无边无尽的荒野。
昀持追至少年身旁说:“这是你的梦。”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少年十分疑惑。
“你的饕餮朋友告诉我的,它以为自己发狂把你吃了,特地找到释枭殿来,你被人抓走,而且你受伤了,你还记得吗?”
少年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