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内被烧得噼啪作响的木头声,院外高声呼唤救火的百姓,声浪一声盖过一声。
少年轻柔又勉强的安慰,犹如打在陆弦昭身上的强心剂,她眼眶没来由地热了起来,跪膝行至他身旁,哭腔更浓了:“好,我带你走......”
谢竹沥指腹轻轻刮蹭她面上的泪痕,苍白的玉面上划过一丝无措:“别哭了。”
少年身上锦袍被刀剑数道口子,陆弦昭一时间不知该从那下手,她拽过少年拂在她面上的手圈住自己,试图站起身来,“忍一忍,上了马我就带你回去。”
“嗯,”少年的眸虚虚搭下,跟着她一步一步挪动,去寻守在路边的马儿。两个人贴得太近,近得陆弦昭能听到他极有规律的心跳声,带动着她的扑通乱跳的心脏平静下来。
他微凉的指尖被陆弦昭攥得通红,微弱又温热的气息像绒毛,重重扫在她颈窝,惹得陆弦昭止不住地颤栗,一滴汗珠自面颊滚下,似晶莹剔透的珍珠沿着脖颈滚至她圆润的肩头。
谢竹沥的眸子一暗,沿着汗珠的滚落的痕迹往下滑,才发现怀中人只穿了一件单衣,因为淋过水的缘故身上已然湿透,垂眸看去山峦于月纱之下起起伏伏。
纠缠颈窝不放的呼吸似乎轻了,陆弦昭瞳孔一缩,侧首去看:“谢竹沥?”
“嗯。”少年恹恹半阖着眸,面庞往后仰,少女甫一转头,挺翘的鼻尖就触上她小巧的耳,说话间气息滚出,圈住她烫得不像话的耳。
陆弦昭身子一僵,赶紧转过身去,幸而方才她骑来的马匹还在原地等着,她扯过缰绳,“你,你快上马。”
背上滚烫的身子离自己远了些,陆弦昭还没得到他的回应,视线骤然黑了起开,她茫然地捏着罩在脑袋上的外袍,“怎......”
“穿上。”
少年拿过她手上的缰绳,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夜里凉。”
他没头没尾地补了一句。
陆弦昭垂首系紧外袍的带子时才察觉自己现在的模样,打湿的素袍如纱贴紧她的身子,里头景象一览无余,她红着脸将自己裹了个严实,才平缓的心跳又倏然乱跳起来。
他,他,他是不是都看到了......
一张沾满血迹和污泥的大掌横在他面前,骨节分明修长的指轻点她的额间,少年半弓着身子往后仰,月光点亮他漆黑的眸,半干的血珠在他突起的喉结上将落未落。
“不上来么?”
血珠嘀嗒一声滚入他敞开的衣襟,在脖颈上留下一道暧昧的血痕。
陆弦昭抿了抿唇,一手摁回他的掌,另一手拉着缰绳小心上马,“我自己行的。”
少年不再说话,被她握住的掌柔柔收紧,缰绳交到少女手中,“让我看看弦昭学了十几年的马术如何。”
陆弦昭一手扬起缰绳,另一手抓紧他垂下的手臂,“我送你回大理寺么?”
“不回。”
精壮的手臂轻易挣脱她的力度,虚虚圈住她的腰肢,少年的声音低了几分。
“大理寺有奸细,咳咳......”
谢竹沥声音虚弱,马匹跑到泥泞石子路时,他的身子骤然倒在她身上,嘴唇贴紧她的颈窝翕动。
陆弦昭身子一僵,少年被风卷起的细发柔柔拂在她的面颊,她声音带了些自己也未曾注意的恐惧,“我,我带你回蔻丹铺,好吗?”
少年虚圈在她腰间的掌无意识垂下,他鼻尖轻轻蹭在她发颤的颈窝上,气息比之前的还要微弱,他的声音疲倦又脆弱,仿佛风一吹就要散开来,“不准哭。”
陆弦昭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腔泄出,断了线的泪珠无声滚下面颊,消逝于浓浓夜色中。
不是说不准哭了么。
不听话。
少年垂在她腰前的指尖微缩,长眉无意识地皱了起来,睫羽不受控地重重垂下,眼前所有景象被黑夜迅速取代。
少女用力打下马绳,加快马速跑回西街,甫一停马,她就将身后人扶下。奈何少年太重,压得她险些摔倒在地。陆弦昭此时已经力气殆尽,她嘶哑的声音在院门外响起,唤着院内的男孩:“开门......”
吱呀一声,男童迅速跑了出来,他脸色发白地跟着陆弦昭一块将人扶进去,“他......”
身上的重量骤然离去,陆弦昭一个踉跄也跟着跪倒在地,身上披着的外袍犹如最后一根稻草压倒她强撑的背脊,她爬在床沿大口喘气,“去拿水来。”
一杯冷茶下肚,凉得陆弦昭打了个寒颤,混沌的思绪从脑海中剥离开,腿却如何也支不起来,她叫住准备往外跑的男孩,“站住,过来。”
小男孩眼眶通红:“小姐,我不是要跑,我去叫郎中!”
陆弦昭撑在床沿,不让自己趴下,她声音低沉又嘶哑:“去拿剪子来。”
锋利的剪子划破手心,痛觉裹挟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