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眠去找帝弑天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窝着。
屠苏不敢进屋叫他,与山眠在门口僵持不下。
山眠恨恨道:“你这小鸡仔,还想不想回去?”
屠苏咬牙:“我是神鸟,不许叫我小鸡仔。”
“再不将你主人叫醒,信不信我让你连小鸡仔都做不成。”
屠苏撸起袖子:“来啊,来啊,你是要跟我打一架吗?”
两人一声高过一声,吵得帝弑天再睡不住。
昨夜他从金灯那里出来后就直接去了百花楼,运气不错,厨子也在,两人喝了个七荤八素。
直至鸡要打鸣,他将该问的不该问的全问了一遍,才晃悠悠爬墙回到住处。
本想着睡到自然醒再去找金灯商量下一步计划,岂料才躺下没多久,就被一阵吵闹声叫醒。
他抬手就将玉枕丢了出去。
“都给本少爷滚!”
玉枕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啪一声撞到地上碎成几块。
外面争执的俩人被这巨大声响惊得俱是一静。
山眠先反应过来,一把将屠苏扯一边去,踹开房门。
“帝弑天,大事不好了!”
帝弑天刚要生气,听到是她,硬生生把那股气压了下去,隔着床幔沉声道:“若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今日即便金灯也保不住你。”
山眠简直想翻个白眼。
“出事的就是金灯,管家拿着她一滴血去找老爷滴血认亲去了。”
帝弑天瞬间明白金灯遣她来的用意,脸色猛然一变,掀开床幔,随手抓了件外袍披上就从窗户跳出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屠苏都愣了。
他当年跟天君大战时也没见过动作会这样流畅。
山眠趴在窗户口朝他大喊:“书房,老爷现在在书房。”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院曲径,也不知听清了没。
山眠回身正要离开。
窗外忽然灌来一股邪风,飘然回落的床幔被兀然吹散,露出里面卷成一团的床铺,跟枕头边上丝帕。
她眼神向来好使,只这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那张帕子分明就是金灯绣的。
再说帝弑天跳出窗户后一路狂奔,但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张管家将一只瓷白的碗递到帝父跟前。
不用脑子也知道那里面盛的是什么。
帝父右手执针,正要扎向自己手指。
帝弑天一个滑跪扑到他脚下,顺带打翻张管家手里那只碗。
汤汤水水兜头洒了他一身。
这让原本看起来就乱七八糟的他更乱七八糟了。
帝父手一抖差点将那根银针戳到他头顶。
再一看他不修边幅的模样,心口疼得毛病都要犯了。
“逆子!大清早不在你院中睡觉,来我这发什么疯。”
帝弑天仰头看着他,摆出一副痛定思痛的表情。
“父亲,我今晨听到鸡叫时豁然顿悟,时不我与,从现在起,我一定听您的话,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也幸好这是他第一次舍下脸,做出这种事情。
帝父虽是狐疑,但仍给了他几分信任:“你真是这样想的?”
帝弑天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帝父坐到书房正中那把太师椅上。
“那是当然,若是不信,父亲大可给儿三月时间,必定写出一篇锦绣文章。”
帝父沉吟:“文章如何锦绣为父也看不懂,不如你先过了这次县试。”
帝弑天装模作样抬头想了想:“父亲,我忽然又觉得刚才的顿悟太草率了,还是眠花宿柳的日子适合我。”
说罢,不等帝父发作,脚底抹油溜了。
屠苏还没将屋子收拾好就见他气喘吁吁从窗户翻过来,顿时心塞,怎么失个忆还养出翻窗的坏毛病,也不知等他记忆恢复会不会做出杀鸟灭口之事。
帝弑天进了房间就是一阵翻箱倒柜。
屠苏也不知他要做什么,跟前跟后捡他丢出来的东西。
直到从口箱子里翻出盒透明胶状膏药一样的东西,帝弑天才停住手。
屠苏凑过去:“主子,这是什么?能吃吗?”
帝弑天低道一声跟上,又匆匆往外走去。
见他神色凝重,屠苏也不敢耽搁,手中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赶忙跟上。
却见他七拐八拐竟将自己带进金灯的兰香院。
金灯正靠在软榻上看书,听到院中动静,遣了山眠去看。
山眠才打开门,帝弑天就带人径直冲进去,直接被撞了个趔趄。
金灯放下书:“表哥,你是不是……”
话未说完就被帝弑天抬手打断。
“我撞翻了那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