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三双眼睛齐齐看向他,唯有金灯敢提出疑问:“念书就念书,你叫什么?”
帝弑天的脸色更黑了,谁能料到开篇第一行就是少儿不宜。
“本尊没叫,这个字就这么念。”
金灯点头:“嗯,很好,继续。”
但帝弑天完全念不下去,后面的字实在是不堪入目。
“今天就学这一个字。”
金灯摇头:“不行,太慢,你继续往后念。”
帝弑天简直想撕了这本书。
“口口口,口口,我口口口口,你口口,不要口。好了,今天就学到这里。”
说完迅速将书合起来丢给金灯,仿佛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金灯将书打开,看着那一排字,蹙眉道:“这几个字分明长得不一样,为什么你都念成了一个音,你难道跟藤妖一样,只认识几个字?”
帝弑天快炸了:“是,本尊就只认识几个字,其他都是乱猜。”
金灯用一种果然如此的眼神看着他:“算了,我还是去山下找找看有没有不要束脩的教书先生。”
四人出洞穴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清晨,林中起了薄雾,氤氲缭绕,如梦似幻。
金灯腹中忽然一阵绞痛,她这才想起自己早上还没吃东西。
“荼白,王虎,你们去帮我摘点果子拿到木屋。”
二妖领命离去。
她用灵力在胃部温养一阵才觉好些,扭头却发现帝弑天没跟上来,还站在洞穴,整个人被一团阴影笼了个严严实实,连脸上表情都被敛去,看不真切。
“怎么不走了?”
帝弑天声音并无多少起伏。
“本尊讨厌白天。”
金灯抬头看了看逐渐泛白的天空,终于想起魔见不得日光这件事。
“没关系,我允许你在白天行走。”
她说着往前走了一步。
帝弑天却是一声冷喝:“别过来!”
金灯心头猛地一跳,同时生出一种奇异情绪。
战栗,想要躲避头顶日光。
她抬头看了看渐亮的天空,心生疑惑,自己怎么会害怕日光?
清风阵阵,阔叶沙沙,晨雾缈缈,一缕线样光柱穿过树冠层层遮挡落到地上,又往洞穴方向移了几寸,帝弑天面色难看,后退半步。
金灯明白了。
害怕阳光的是他,必应咒似乎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能让她感觉到他的情绪。
不过没关系,这不重要。
她又往前走了数步:“我说过了,你可以在阳光下行走。”
必应咒启动,帝弑天咬牙切齿往前走了半步,结果在快要碰到光线时,又迅速缩了回去,他的身上肉眼可见地升腾起一股黑气,显然是在与必应咒对抗。
金灯立即双手合十,大拇指交叉,为咒术灌入灵力。
随着灵不断力增加,一道金色丝线从她掌心飞出,直钻进帝弑天眉心。
必应咒具象化,是对仆从的惩罚。
他只觉体内灵脉似乎被无数带有尖刺的藤条层层裹紧,疼得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冷哼一声,重又调出更多魔息抵抗。
这场拉锯战以金灯的松手而告终。
没办法,现在这具身体太废了,才一早没吃饭,动用点灵力就开始头晕目眩。
“帝弑天,”她收了灵力一步步走向他,“信我一次好不好?”
说话的功夫,红日已跃出地平面许多。
天光大亮,统统倾泻而下,被错落有致的树冠剪裁成一段段漂亮光柱,一粒粒肉眼可见的细尘在光柱中飘浮,她就静静站在光中,耐心等他回答。
两人此时的距离极近,仅隔着一条且清且浅的光影交界线。
鬓角一滴咸湿的汗滑入眼睛,带来轻微刺痛,帝弑天微喘着轻呵了一声,道:“不好。”
金灯面色忽得一变,眼神凉凉地越过他的肩膀,看向洞穴深处:“所以你宁愿跟那位待在一块?”
那位是谁?
洞穴里还有别人?
帝弑天不由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什…….”
话未说完,身子便失去平衡,跌出洞外。
原来是她使了一招声东击西。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进双眼,帝弑天本能埋头要往后躲,偏又被她拉住后退不得。
再要调动魔息抵抗,已是为时已晚。
两手交握,金灯轻易便能抑住魔息,将他控制住。
“这种情况,我建议你别再挣扎了,否则我只能将你打晕拖走。”
帝弑天处在暴躁边缘的思绪被她无甚起伏的声音拉回。
他意外发现,身上竟真的没有像以前那般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