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三从回忆里收神，转过头来时，眼睫上还挂着盈盈水珠。
他哽咽地问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来吉安县？”
林簌感觉到毛毯下的那只手正在往回缩，她更加用力地攥紧，认真地回看他眼睛。
“我以前听人说，想要了解一个人的现在，就要从这个人的过去开始了解，你问我为什么会来，你听好了……”
“那是因为我想了解你的过去，陈十三。”
林簌往前凑近，主动拉近了这原本就暧昧的距离：“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陈十三，你呢？你是真心喜欢我吗？还是说你只是想有一个女友，无论她是谁？”
陈十三眼里闪过惊诧，说起话来有些结巴：“我、我我……你、你真的喜欢我？我怎么会？我一定是喜欢才愿意当你男朋友啊，我说真的！”
林簌缓缓闭了闭眼，嘴角带笑：“你说真的？”
“当然真的！”陈十三终于没有往回缩手，而是主动握紧了她的手，“你信我。”
不等林簌回答，两人同时听到门外传来吱呀一声，像是地板被什么重物经过后，不堪重负的响声。
“我信。”林簌突然伸出双手捧住陈十三的侧脸吻了下去。
陈十三的手是冰的，嘴唇也是，林簌恰好相反，此时此刻，她浑身上下连带脑子都是热的。
这是她第一次接吻，技术可谓是天然而原始，没几秒，她就注意到陈十三眉头紧锁，眼睫微颤。
有漾开的湿润在唇间弥漫。
她放轻了动作，也试着闭了闭眼，却又很快睁眼，因为眼睛一旦闭上，她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在飞速流失，唯有睁眼看着陈十三的眉眼，她才能稍微感觉到自己是可控的。
冷热交替，呼吸凌乱，她发现自己有些喘不上气，心里估算着时机多半也差不多了，略一偏头，上身往后稍微退开了一些。
她想说今晚就到此为止，已经够了，再继续下去她恐怕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而来。
但陈十三显然没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在她的唇瓣离开自己的那一瞬间追随而来，顺势揽住了她的后颈，趁机挡了她的退路。
“嗯……”她吓了一跳，不是为陈十三的这一举动，而是为自己竟会发出这样令人心颤的声音。
比起她，陈十三的动作就温柔多了。
林簌想，这个男人绝不是无师自通，他的纯情也一定是故意装给她看的。
陈十三始终闭着眼，从一开始的吃痛蹙眉，到现在眉头舒展，沉溺于此。
他灵巧的舌尖撬开了她的牙关，像条带着凉意的小蛇攻城掠地，侵占每一分甘甜。
林簌微微仰头，仍是半睁着眼看他，那种眼神更像在欣赏，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
他在她唇齿间辗转流连许久，离开的时候，仍有几分恋恋不舍。
林簌面无表情地抬手抹了一下嘴唇，垂眸一看，有血。
但她的嘴唇只是有些发胀，并没有痛感。
所以这血……多半不是她的。
她抬眸，对上陈十三的目光，视线一点点下移，这才发现他的唇上挂着血珠，而唇边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迹。
是他的血。
林簌忽然有点抱歉，她没想到嘴唇会这么容易受伤。
陈十三微微张着嘴，薄唇染血，衬得肤色更加白皙，他的眼睛很黑，浓郁的黑色底下仿佛隐藏着杀意，隐藏在黑雾下的浓浓杀意。
林簌猛地掀开身上的毛毯，匆匆起身道：“我要回去了。”
陈十三着急忙慌起身拉住她：“等一下。”
林簌蹙眉：“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张柔软的纸巾轻轻落在她唇上，她看见陈十三近在咫尺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仿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让她顿时没了反抗的力气。
“别动，你流血了。”
傻子，那是你的血啊。
林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陈十三的动作很轻柔，就像他一直以来表现的那样，让人很容易陷进这样的温柔。
林簌往后退了半步，刚刚好的拉开了两人之间暧昧的距离。
陈十三呆呆地看着她，双眸氤氲水汽，无辜的语气：“你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不是白天，不是一日三餐面对面吃饭的时候，而是现在？
这样夜深人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才来？
那扇门，他第一次为人打开。
可林簌刚刚那一个轻微的动作刺痛了他的心，让他如坠冰窟，仿佛是暴雨天掉进下水道的流浪狗，好不容易爬出来了，却又被救他上来的人一脚踹了回去。
湿淋淋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林簌。
等着她的回答。
林簌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悄无声息攥紧了，她强装镇定，努力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