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能如她所言,收集情报,倒也是一桩好事,毕竟自己的行踪已然暴露。他食指拇指触在一起摸了摸,应道:“好,我给你提供衣食住行。”
“不过,你要是没有调查出东西,就安安生生滚回家去做你的大小姐。”
“成交!”程云欣喜若狂,跳起来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赵垣看着她勾出的手指,面露不解,下意识地伸出了鲜血淋漓的右手。
程云看着他手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兀自收回了自己的手,按下了自己脸上的嫌弃,清了清喉咙道:“算了,不拉钩也成,就是走个过场。”她扭身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一瓶药粉给他:“涂在伤口上,很管用的。”
赵垣接过了药瓶,白玉瓶身上刻有繁杂的雕花,瓶盖上镶嵌着一枚南海珍珠。
只可惜他不识货,只觉得眼前这大小姐闲的蛋疼,要死了还非要往外跑,净找麻烦事。
“多谢。”他揭开瓶盖,一股馥郁的草药香味扑鼻而来,他仔细嗅了嗅,便知道这里面是上好的金疮药,用料高昂金贵。他看着自己手心几道已经凝固的血疤,内心复杂。知道的会说一句程云壕无人信,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他是手断了。
“还给你。”赵垣将瓶子小心翼翼推回她身前。
“干嘛,我没下毒。”程云眼皮一抽,这风云阁里的首座这么金贵的吗?
赵垣只是摇了摇头:“小伤,不必用药。”
嫌弃你就直说呗。程云自讨没趣,收拾好包袱里的东西,双手搭在上面,望着赵垣,向门那边点了点头:“走啊。”
赵垣不明白她的意思,问道:“又有何事?”
“衣食住行,首先我得住下吧,你去给我要个房间。”
“......”行。
片刻后,赵垣便给她拿来了地字二号的房间钥匙,程云接过后,瘪了瘪嘴,也没说什么,留下了一句辛苦了,便背着包袱要回房休息了。
“你不去调查?”赵垣拉住了她,不干活还给报酬的这种蠢事,他才不做。
程云厌烦道:“我都没睡好,睡醒了就去。”她挣开了赵垣的手,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告诉他:“对了,我昨天在庙里听到了小孩的哭声。”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房间,拉上窗帘,挨着枕头就开始打小呼噜了。
赵垣随意处理了一下右手的伤口,缠上一圈黑纱布,握紧了手中的剑,往城外赶去。
白日的破庙与城中的热闹一比,更显荒凉,也透露了许多夜晚无法发觉的细节。
无人踏足的庙中一尘不染,佛像沾灰却无人扫,供桌上的贡品是新鲜的水果,还有糕点饴糖。
赵垣从供桌上拿下了一块糕点和饴糖,用黄纸包住放在怀中,再一次巡视了一圈佛像,并未发现任何与孩童有关的踪迹。他思忖片刻,躲在了破庙外的荒芜里,身体埋进人高的草中,直到后半夜,都不见破庙中的异状。
次日一早,他才睡了半个时辰便被客栈下一阵哭天喊地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我的娃儿...谁见过我的娃儿...”一个头发凌乱的妇女穿着不合身的粗麻褂子神神叨叨地晃来晃去,随后仰天大哭。
赵垣探出窗外的瞬间与妇人对视上。
程云:......
赵垣:......
这就是她收集情报的方法?赵垣头疼,感觉自己被骗了。
他忍着一肚子的闷气,接着看程云的表演。
济源城孩童走失不知多少,报官后也抓了几个人贩子,却还是无济于事。许多孩童走失几天便会回来,问起这些天去了哪又一概不知,官府也甚感棘手,慢慢地也对此类案子冷落了,只是记录在案。城中人都说这是被鬼抓了魂,所以家家户户都把孩子看得死死的。
但也有许多母亲,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孩子了。
程云这一声哭喊,将平日总在这周围晃荡的三两个妇女都吸引了过来。
“你的孩子...也丢了吗...”白发横生的女子跌跌撞撞地凑了上来,眼含热泪,看着程云。
她迷茫地点了点头,女子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臂:“他是在哪丢的...是不是也是在城北,是不是...”女子神经兮兮地反复重复着城北。
程云一时答不上来,只能发疯似地大哭,周围几个妇人都被悲痛的气氛感染,不由得一同放声大哭起来,她们一边哭着,一边凑得紧实,抱在了一块。
客栈的伙计扛着扫把跑了出来,作势要打她们几个人,唾骂道:“要死啦!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滚去别地哭去!”
程云站在外圈,挪着身子环着几个妇人,站在伙计和她们中间拦着扫把的长枝条。
“带自己孩子都能搞丢...还能做些什么。”伙计啐了一口痰。
闻言程云就要发作,心中怒火滋滋地烧,如果她还是从前程府的那个恶霸千金,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