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
樊以星算了算时间,去年夏扬生本硕毕业,或许早就回来了。转念一想,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前。
"喜欢我?“她拉回话题,指了指自己,微张浅色的唇,疑惑看向夏扬生。
“不是问它,是问你。你很喜欢它吗?”夏扬生嘴角的笑意还未抹去,很认真地纠正她,再次问道。
“喜欢……”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这么说。
她看夏扬生随意半蹲下来,晃着手中的猫条,去唤自己脚边的小三花,自顾自说道,“它都不理我了,看来它也很喜欢你呢,还真是双向奔赴。”
风把夏扬生的体恤吹得鼓起,像藏了只鸽子。
樊以星被他幼稚的行为给逗笑。
“什么时候回国的?”她问。
“不久前。”他答。
撒谎。她心里念叨。
……
小三花不知何时被猫条吸引,两只肉乎乎的爪垫,去扒拉夏扬生修剪干净的指节。
说罢樊以星又听到一声嗤笑,“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毕竟当年走得那么绝情,一下子就销声匿迹。
樊以星轻轻叹息,无奈笑了笑,她不想讨论当年的话题,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好懦弱,拼尽全力用三年时间去遗忘,却被眼前当事人一秒唤醒。
她深深记得,分手那天,伦敦下着小雨。
冬日昼短夜长,伦敦也不例外。下午三点半时,天几乎要黑透,微黄的路灯,在雾雨朦胧中亮起,寒风呼呼地吹着。
樊以星裹紧大衣,脚下的高跟鞋踩着地面,咚咚作响。此时已过零点,路上行人少之又少,喝醉的酒鬼在栏杆边晃荡。
她独自走在街头,前往地铁站。
半个小时前,她甩了夏扬生。
明明当时哭着鼻子,拉着她的衣袖,是夏扬生。可此刻,情绪稳定的她,也拦不住潸然而下的泪水。
眼角的热泪和毛毛细雨混杂在一块儿,她安慰自己,是小雨。
她才不会哭泣。
路上三四人成团聚在一块的问题少年,套着卫衣耸肩,见她独自一人,频频回头,对她指指点点。她加快脚步,想要快点回到公寓,回到精心打理的小屋,再缩进被窝里,暖暖睡上一觉。
步子越来越快,脚下的咚咚声,也越来越杂乱。
“嘶。”她发出惨痛声。
脚扭了。右边的脚踝跌出红痕,丝丝血液顺着划破的皮肤,向外渗出。
毛毛细雨悄悄变成豆大的雨点,冲掉她面颊的泪水,浸湿驼色的大衣,砸在她的身上,顺着小腿滑到脚踝,连带血丝一起滴到地面。
她脱下高跟鞋,提在手中。
高跟鞋是夏扬生送她的,全黑的华伦天奴三环。
夏扬生说,“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晚,你穿华伦天奴小白裙,像穿婚纱。”他像是看到光,樊以星是他的白月光。
后来,他送她一双全黑华伦天奴高跟鞋,说道,“白月光是你,朱砂痣也是你,重点是你。”
她边走边想起,伦敦的地铁站,又罢工了,和这里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
天气预报说,今天伦敦晴天。结果出门刮风,走两步下雨,而后又雨后新霁。
现在?她无话可说,脚底的水渍是最好的答案。
樊以星抱着细高跟,寒冷冬日光着脚,撑在墙边抽泣着。心中的痛,远超过环境带来的刺激。
如果是曾经,夏扬生一定会开着他收藏的爱车,卡着点在她还没到地铁站时,停在她的旁边,单手摘掉遮住漂亮双眼的墨镜,对她点点下巴。
“上车!我送你回去。”
后来,送他的男孩,喜欢陪她一起。
“怎么不开你那辆超跑了?”
“真没劲儿。”他拖着嗓音抱恙,像是撒娇的大型狗狗。
夏扬生不动声色走到她前面,快她几步,而后转身回头,趁她没有防备时,突然凑近,吹起遮住她眉眼的鬓发。
樊以星下意识愣在原地,微微后仰眯起眼儿,她双睫轻颤,像扑棱翅膀的蝴蝶。
夏扬生饶有兴致打量,忍不住发出笑声。
樊以星一睁眼,目光就对上他喉结上的棕色小痣,作俑者还未停止他无趣的恶作剧,樊以星气不过,真想把右手攥紧的啤酒泼他脸上。
她微微闭眼,轻摇脑袋,伸手掐了一把夏扬生的喉结,像是要把小痣取下来。
夏扬生这才止住笑意,嚷嚷着好痛,又作势逮住她纤细的手腕,顺着掌心往下滑,指节钻进她的指缝,十指相扣,牢牢锁住。
他偏头,神秘如深海般的瞳眸里,像是照入一道强光,温柔缠绵。
“你不觉得,这样更浪漫嘛。我们并肩走在河边,喝着啤酒,看粉红色的日落。”语气里满是幸福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