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云一行人离开竹韵谷先来至江城将七星断魂散解药——紫蕊丹交予梅逸尘,并发布莲花谕,将药方公之于众。
四人离开梅家自码头雇一艘大船东下。江面平广,两侧青山相对,在水中投下碧色阴影,船在阴影中缓行。薛牧云与莫嫣然并肩立于船头,江风带着淡淡湿润吹在面上,十分惬意。转一个弯,远处一楼映入眼帘,飞檐吊脚,精巧古朴,楼顶闪着金色的光芒,正是黄鹤楼。楼上隐约有游客凭栏远眺,楼西南一抹闲云恰成孤鹤之状。
薛牧云朗吟道:“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他这一声长吟借着水势传出很远,青山间有回音悠悠荡来,似是久别重逢的好友在呼应着他。
莫嫣然望着那抹云笑道:“你为什么叫‘牧云’?云那么无拘无束,怎么能‘牧’?”
薛牧云亦望着那云,“我也曾问过我爹这个问题,他说希望我可以有‘牧云’的心境,自在、逍遥。”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如今再给碧水一润,愈发沁人心脾,世间最好听的音乐也不过如此。
莫嫣然点头,“原来如此。”
薛牧云转过头凝望着她,他的眸子如此清澈明亮,映出群山,也映出她的脸,“你的名字是你爷爷起的?”
“是呀,爷爷说希望我永远轻松快乐。”她顿了顿,脸上微红,“不过‘嫣然’与‘莫’搭在一起,意思就全反了。”
薛牧云笑道:“这不要紧,以后我们可以...只唤你名字不带姓...”
“啊,这个...”二人目光一碰又都本能地避了开去。
叶溪寻见他二人如此,心也和江水一样荡漾起来。
船行至中午,四人上岸用饭,码头人不多,大多都是游客商贾。西南一个大树下几个江湖人在窃窃私语,他们声音极低,但却瞒不过薛、叶的耳朵。只听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矮胖子说,是真的,据说神剑镖局有门路,只要交一万两银子就可以带进去看。
另一个瘦子声音高了起来,“一万两银子?谁他妈有毛病才会去!”
那矮胖子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愈发低,“我们虽去不起,但有的是人抢着去。武林很久没这么大动静了,若能亲眼目睹也不枉此生。”言语间,他神色已带了无限向往。
薛牧云与叶溪寻对视一眼,知道他与自己有同样的猜测。
他正思索,不远处又一人低声道:“小姐,老爷让我务必带你回去。”他循声望去,见东南方竹枝下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俊俏书生,矮一点的正是方才出声那个,她声音婉转,又叫着“小姐”,看样子是女扮男装。薛牧云不便再看,但二人声音依旧传入耳来。
只听那小姐道:“我说了我要去苏州,你听不懂么?”
先前那丫鬟道:“此去苏州千山万水,老爷如何放心?再说您就是去了也不见得能见到那星曜阁主。”
薛牧云一怔,假作不经意再次向她们望去,二人很面生,他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们,更不知那小姐找自己有何事。
那小姐又道:“你就跟我爹说,你没见到我。”
丫鬟道:“不行,老爷会扒了我的皮的。”
小姐有些恼了,“你若真的为我,就该让我走。我回去左不过又是被媒人随意说亲,小夕,我不要这样随随便便就嫁了,我要嫁也得嫁薛牧云那样的男人。”
薛牧云再度怔住,下意识向莫嫣然望去,见她正低头捡菜,神色如常,不知是没有听到,还是根本不在意。他先是松一口气,但不知怎地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
那边厢,丫鬟的声音再度传来,“您都没见过他。”
小姐语气中带了三分骄傲,“那又如何?有些人不必见面也足以认定,听说他人品武功都是一等一的,相貌,相貌更是…”似是害羞,并没有再说下去。
丫鬟道:“既如此,您就让老爷请人前去提亲。”
“我爹那榆木脑袋,他总认为该男方主动。”
丫鬟道:“那我们回去再想法子。”
小姐急躁起来,“你没听说么?幽灵宗主要约战他,我要赶去给他送信,叫他小心。”“幽灵宗主约战”几个字格外刺耳,大树下几个原本窃窃私语的中年人齐刷刷望向那小姐,目中有探究,有狐疑,有敌意。那小姐自知失言,脸上一红,急忙低下头去。
叶溪寻凑到薛牧云耳畔低声道:“看样子轩子玉已将此事宣扬出去,我马上通知天宇紫盈,让他们多加提防。”薛牧云微微点头。叶溪寻忧形于色,“他如此高调难道真的成竹在胸?”薛牧云道:“无妨,且让他去闹。”听阁主如此说,叶溪寻渐渐放下心来。
虎子见他二人说悄悄话正欲问个明白,一个闷雷般的声音平地响起:“丫头,别闹了!”虎子出其不意,给吓了一跳,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昂首阔步而来。这人身高八尺,肩宽背阔,目光炯炯,他步伐很大,每迈一步脚都会从衣摆中抢出,两只鞋像两条船一样又大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