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寻毒性发作越来越密,经常昏昏沉沉,每次醒来时都见薛牧云在给自己输送内力,他叹道:“阁主,别再浪费你的内力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被累垮的。”
薛牧云笑道:“虎子带咱们去找一位医术精湛的莫姑娘,说不定她就是莫家的后人,一定有办法救你!”
叶溪寻心知,即便真是莫家后人,也救不了自己。但他怎忍伤薛牧云心,只笑笑。
临近午时他们到了一个更大的镇子,虎子进城去买干粮,薛牧云带着叶溪寻在镇外的树林里休息。
叶溪寻望向不远处的薛牧云,见他倚着树已经睡着,显是疲惫已极。他忽然想起他们的初识。那年他九岁,原本是个教书先生的儿子,家里虽然清贫,但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他必然也会子承父业,长大后娶个村里的姑娘,生儿育女,度过自己虽然平庸却也平顺的一生。然而命运的大手翻云覆雨,就在他八岁的那一年,一个久出的村人回来,他不仅回来了,还带来了瘟疫,这场瘟疫夺取了很多人的生命,也包括叶溪寻的爹娘。从此他就开始四处流浪。仗着与生俱来的天赋,他靠着打猎为生,饥一顿饱一顿的过了一年。
那一天他追着野兔来到一座后山,他早已布好兽夹,只要将兔子赶进去就算大功告成,接下来的两天都不会为食物发愁。眼看野兔就要入瓮,他心中一阵欢喜,不防脚下一空,竟先跌入了别人的陷阱。那陷阱很深,摔得他呲牙咧嘴,不管怎样努力上去,都是徒劳。天渐渐黑了,他也累的筋疲力尽,只能无奈的坐在地上。他想待到天明,布陷阱的人就会来,自然就会救自己出来。
夜静的出奇,星星也升了起来。叶溪寻忽然想到,要是布陷阱的人临时有事或者忘记了,几天不来,自己岂不是要饿死在这里?他虽然不怕死,但挨饿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想到这里,他跳起身,大声地喊“救命”,可是除了自己的回音外,没有任何回应。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候,忽然脚步声响,他喜出望外,可是听脚步声却是向相反的方向去了,他急得再次大喊,终于那脚步声再度响起,这次是渐渐近了。
紧接着,一张脸探下来,一双眼睛亮的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叶溪寻看出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不禁有些失望。
那男孩儿道:“喂,喊救命的是你么?”
叶溪寻扭过头,不理他。
男孩儿又道:“你在井里做什么?怎么不出来?”
叶溪寻心下气恼,没好气的道:“我愿意在井底待着,你管得着么?”
那男孩儿奇道:“井底有什么好玩儿?”
叶溪寻道:“井底好玩儿极了,有蟋蟀,蚂蚁……还可以看星星。”
男孩儿啼笑皆非,“你在坐井观天吗?那你好好享受吧,我可要走了。”
叶溪寻见他真的转身离去,急道:“你……你能不能找人来救我上去?”
男孩儿折回,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不会武功。”
叶溪寻不服气的道:“难道你有武功?”
男孩儿眨眨眼,“当然。”他解下腰带,递下来,“你抓住它,我拉你上来。”
叶溪寻摇头道:“怎么可能?”
男孩儿道:“你不相信我?”
叶溪寻心想,反正也别无他法,就信他一回好了,大不了再摔一次,摔死也比饿死强。他轻轻抓住腰带。
男孩儿大声道:“抓紧了,等我数到三,就提你上来。”
叶溪寻点点头。
男孩儿道:“一、二、三……”
叶溪寻只觉得自己轻轻飘飘的离了地,他低头往下看,井底离自己越来越远,眨眼间就到了井口,男孩儿一挥腰带,叶溪寻就已站在了地面上。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十分优美,叶溪寻看得呆了,连道谢也忘记。
男孩儿也不以为意,将腰带系回腰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溪寻说了自己姓名。
男孩儿微微一笑,“溪寻,我喜欢你的名字”。
叶溪寻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孩子好看的不可思议。望着他神采飞扬的脸,他竟有些自惭形秽。
男孩儿又问:“你爹爹妈妈呢?”
叶溪寻眼圈一红,“一年前就死啦。”
男孩儿一怔,想找些话来安慰他,但他也只九岁,又怎会安慰人?更何况这种事本也无从安慰。他想了想,道:“你一定很饿吧?”从怀里掏出两块点心,“这本来是留给天宇和妹妹的,现在送给你,你吃了它,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他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叶溪寻心里更加难过,干脆大哭起来。他哭了一阵儿,却发现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想也许男孩儿已经走了,急忙抬起头,却见男孩儿就在跟前,一双明亮的眼睛,正静静地看着他,他脸红起来。
男孩儿真诚的道:“不如你和我回家吧,我让爹爹教你武功。你学了武功就不怕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