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后数百年。没有凡人有权保持那样长久的记忆。但当她迷失在宇宙深处,可以看见横跨时光,连续不断的灯火。无论选择哪个光点降落,都能在群山间的宫寺找到迎接之人。在这些被时光遗漏的静谧巢穴里,她可以剪除伤痛的羽翼,准备好再次飞行。”
“‘神鸟翩跹而来,时而青春,时而年迈,时而静谧圆满,时而悲恸欲狂。’”郁江低声吟唱,她垂下头颅,嘴唇贴着你的手背,仿佛在背诵古老的诗篇,“在神宫寺的屋舍里,我们为您准备四时的鲜花,清洁的食水,为您保留永久的床铺。”
熏着香的厅堂里非常安静。烛火投下的阴影在你们身边摇动。郁江缓缓抬头,忧伤地看着你。
“……好的。”你说道,“我明白了。”
你伸手回握她的手,对她微笑一下。
“谢谢你们为我做这些,我很高兴。”你说,“既然为我准备了那样的地方,为什么我不记得了呢?”
你的回答很温柔。但郁江的眼睛里一瞬间充满了泪水。
“请您不要——不要向罪人致谢。”她哽咽道,“这都是我们的愚昧、胆怯,我们的狂妄与贪婪导致的。”
“发生了什么事?”
***
开始叙述之前郁江深吸了一口气,她似乎花了很大的努力才开始说话。
“神宫寺是受到神女眷顾的家族,但神女不干涉神宫寺的运转。而她决定做什么,我们也无从干预。数百年前,有一位‘时之心’转变了性情。一夕之间,她决定用那样超脱凡尘的力量来毁灭万物。”
“连续的数日之内,青鸟降落在不同的时间,在所及之处带来毁灭,随后再次起飞。当人类在不同时间线上成批量地死去,世界陷入无源头的震悚,只有神宫寺,一个孤绝于尘世的小小的鸟巢,能感受到女神施加于时光的无情变动。”
“但最后,灾难被化解了,神女最后一次调动光阴,把一切灾厄扭转。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地消失了。”。
“这是惩罚吗?还是宣泄?甚至是一种游戏,因为她能够做这样的事?”郁江喃喃说道,好像她曾经反复咀嚼过这个问题,“数百年里,这个故事被重复讲述。神宫寺沉浸在不确定的恐惧之中。”
她的目光在厅堂众人的脸上缓缓划过,有些阴郁地笑了一下。
“听说五条氏日夜盼望着‘六眼’的降临,等待强大的力量荣耀你们的家族。”她说,“神宫寺没有这样的机会。我们被神女垂爱,可她的创造和她本身一样注定消弭。当面对恐惧的时候,我们能从她身上获得什么呢?”
“所以呢,”五条悟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郁江的眼睛里再次闪过某种复杂的情绪,但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当新生的孩子睁开翡翠色的眼睛,青鸟再次降临人世。上一任的执灯者提出一个计划。”她用一种漠然的语气说,“我们不该被动地等待。如果我们能控制时之心每次前往何处,回到哪里。就可以消除她随机降临的隐患,更好地祓除灾厄,守望世界……并且,得到改变一切的力量。”
“这种悖逆的想法本该荒唐可笑。因为把奉献自身的时之心推进宇宙中的,是超脱凡世的伟力,但是非常凑巧,我们遇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郁江抬起头,这次她正视着五条悟的面孔,对他微笑了一下。
“潜力空前绝后,执掌空间力量的‘六眼’诞生了。”
“……”
“我进门时,府上的执事称呼神宫寺为初次见面的客人。”郁江说,优雅的面孔上写着隐约的恶意,“二十年前,亡夫曾经多次携我前来拜访,与诸位长老会谈,正坐在相同的房间——可以想象吧,诸君!假设能够随意地动用时之心的力量,那是怎样的恐怖啊!”
大厅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郁江却似乎脱离了某种自我的制约,语调愈来愈高亢。
“进行仪式的组合有三样:改变光阴的‘时之心’,穿越空间的‘六眼’,能倒映未来灾厄的‘劫比舍咒镜’。明面上的理由是为咒术界消除即将到来的灾厄,实际则是为了掌控命运与时间。为了激发所有的咒力,仪式做了最高规格的准备,甚至向天元借取场地。我们向‘时之心’展示镜中的画面,要求她据此抹除即将发生的灾厄,当她在虚空中消失时,再请‘六眼’把她抓取回原地。如果仪式成功,将是一种确认:我们能反复使用这样恐怖的力量。”
“当时有什么灾难?”厅堂中有人好奇地出言问道,“她改变的是什么事?”
“东京郊外,三日后将出现的咒灵浪潮。”
提问的人似乎很惊讶:“那种事也值得改变吗?”
郁江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掌,惨笑了一声。
“我曾有幸抚养青鸟,不受俗世的沾染,天然地温柔、纯善,时刻准备着爱人……”她低声说道,“多么愚蠢啊!曾经就连我也说服了自己,这是个双赢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