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街上裸奔一圈不仅能被看到还能让所有人都记住你。”奶奶瞪眼。
“哈,那倒也不必。”
我们又各自不说话了。
我与她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疏远的,小时候我一有什么事情马上是要跟她讲的,现在呢,可能跟随便一个人说了也不会考虑跟她说。好像在她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我就这样偷偷长大了。
小的时候我妈在广东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别人都说她是鸡婆,鸡婆就是那些出来卖的人。鸡婆通常会浓妆艳抹,再喷上些廉价的香味,那味道总是刺鼻。
我爷爷是做出租房子的生意的,他收房租时偶尔会带上我,有些人做这生意也不隐瞒,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做,但是这事明面上肯定是不被承认的,也是不被允许的,因着这事,我们那栋楼还被封过几次。派出所的人贴了封条,我觉得很丢脸,完全搞不懂她们那些人怎么出来做这些事情。
我妈她做没做这些事情我不晓得,无风不起浪,应该是有吧。我现在想起来只是觉得陌生,她的面容在我脑海里逐渐模糊,她曾经做的那些错事我也只是当故事在听,只是他们偶尔提起她的叛逆,她的疯狂,我竟会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是我不愿意放纵自己沉沦到底。
“凤儿,把你那充电的给我拿过来一下。”
“哦,好的。”
她忽地扑过来,将那充电宝打落在地,嘴里头念念有词道:“叫你抢娃儿东西,打你,打你。”
我与奶奶都被吓了一跳,我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充电宝,那是爷爷一早拿了过来给我的。
我冷冷看她一眼,笑道:“这哪里是我的,这都是婆婆拿钱买的,就是你这么多年吃喝,也都是婆婆给你出的钱,你娘家人给了你哪怕一分钱东西没得?”
她登时愣在原地,而我也不愿多说。
奶奶这时候拿过充电宝,仍旧心有余悸,“你说她这样子,还晓得你这充电宝是你的,而不是我的,但她怎么不晓得你所有东西都是我给你买的?”
是了,不仅我身上穿的这些东西没一件是我的,就是我妈她这些年的吃穿用度也都是我奶奶在管。
“她不是不懂,也不是不知道。”
“那是因为什么?”奶奶追问我。
“谁知道呢?”
或许只是因为不愿意面对现实吧。
我看向窗外,老树枯枝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零星几个枯黄色落寞的挂着,像一个垂死的老人一般,孤零零的坐在那儿等待着死亡。
曾几何时,有人跟我说:“我要跳楼。”
我说:“你跳吧。”
“你不拦着我?”
“不拦着。”
实话说,我没有敲锣打鼓庆祝又有个人要跳楼已经算顶有良心的了,这无聊的生活缺少调味料,有人愿意当调味料丰富街坊领居的日常生活,当然是极好的。
可我不愿意成为娱乐别人的调味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