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石惊天这才惊觉自己掌心残留的余汗湿意。
阿舍娇嗔:“师父又不是洪水猛兽,你竟如此紧张吗?先前你还逞强说只是有一点呢!”
石惊天赧然轻咳一声,讷讷解释:“···我怕大师对我有所不满,会反对我们的婚事。”
阿舍取出手帕帮他将掌中的汗意擦拭干净,轻声道:“说起来,那晚我见伯母也有些紧张,但却不曾有丝毫害怕。现在想想,是你给了我足够的勇气和底气。”
“那不一样,我想要将你师父的掌上明珠娶回家,算来是理亏在先,自然心怀忐忑。”
误将娶字听成取,阿舍微扬下颌俏皮道:“既然如此,那我不能帮你了,端看你的本事。”
方才还信誓旦旦会维护他的姑娘瞬间倒戈甩手,石惊天莞尔而笑,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是他突然有些好奇:“阿舍···假如有一天我和你师父起了冲突,你会帮谁?”
阿舍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便是:“谁有道理,谁做的对,我就帮谁。”
“···即便他是你最敬重的师父,你也会据理力争毫不退让吗?”
石惊天知道她一向是非黑白分明,但那毕竟是长辈尊者,至少他在面对母亲的时候就无法做到全然理性理智地与之争论辩驳,对于大师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敬重之余难生抗拒。
“惊天,你是不是见我对师父唯命是从,就觉得他老人家说什么我都会认为是对的?”
阿舍双手背负,面向着石惊天倒步往后退走,眉眼弯弯似小狐狸偷食得逞般洋洋得意。
“其实你不知道,师父对我和阿得头疼得很,因为我们这两个徒弟经常反驳他。”
阿舍见石惊天笑而不语,便知道他其实不太相信,想了想正好有个现成的事:“比如师父跟你说的‘信与谅’,虽然乍听之下很有道理,但我觉得你也不能尽数听从。不是有句话叫尽信书不如无书嘛,什么叫妻子无论犯了什么错都要原谅,那岂不是助纣为虐了?”
“要我说,万事都得细论情理,无论是妻子还是丈夫犯了错,另一人都应该承担起规劝和引回正途的责任。夫妻之间贵在相互扶持携手共进,一味纵容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刚才师父所诠释的谅,倘若换作是我在场,定要与他争论一番的。”
“不过我和阿得虽然经常与师父争论,但也时常会被师父教训。当然有争论并不代表我们对师父不敬,师父的训诫算来也是一种教诲,这大概就是父亲的感觉了···”
阿舍侃侃而谈,显然她描述的情形不止发生过一次,这些想法也并非一时冲动产生。
石惊天若有所思似有所悟,忽觉阿舍师徒三人相处的方式颇为特别,也让人羡慕不已。
而父亲···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石惊天从未真正体会过,义父石涛自是不值一提,半师半父的宋先生也终究隔了一层。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尽管母亲身兼父职,但父亲这个称谓在他生命中始终是缺失的。
这种缺失并不仅仅是现实中的身份存在,更多的则是成长中的精神寄托与指引,以至于他在无知无觉间就长成了一副孤僻偏执的冷情冷性。
所以,石惊天偶尔也会患得患失,担心阿舍和她的亲人会觉得他性子冷傲不好相处。
阿舍则不同,从她身上丝毫看不出孤女的痕迹,言行中更有着自小被疼爱骄纵才能养出来的通透明朗,足见其本性纯善,也可见确如她所说是被两位师父和阿得偏袒呵护着成长的。
而他何其有幸,即将成为最有资格爱她护她纵容她的第四人,同时也将为这幅色彩绚丽的佳作添上浓墨重彩的特殊一笔。
凝视着伴在身侧的阿舍,石惊天忽而展颜。
或许不久以后,他也能真正体会到如山深沉的父爱——以徒婿半子的身份。
自此,阿舍与石惊天感情愈笃,而得知石惊天已然拜会过阿舍师父的白玉则是欣喜不已,并将二人的婚事正式提上日程。
这日一早,阿舍应邀登门探望白玉,白玉满面春风地将她迎进正院花厅。
“阿舍,昨晚听惊天说你师父已经静修回来了,不知令师是否方便与我会晤一面?”
不论是单纯出于对阿舍的喜爱,或是因惊天而起的爱屋及乌,白玉都不愿失礼于这位未来的亲家,她打定主意要将这桩婚事办得隆重盛大,礼数自然是越周全越好。
闻弦知雅意的一双小儿女同时微红了脸,阿舍虽霞飞满面仍落落大方道:“我师父是方外之人,眼下恐不便与伯母会面。不过他老人家对惊天很满意,也曾说这桩大事我可以自行决定,至于其他,一切交由伯母全权做主。”
白玉听这话的意思大概是要等惊天与阿舍成婚后再会面,暗赞对方亦是知礼开明之人。
这师徒二人行事如此大方明礼,与白玉的爽利性子极为相合,她当下抚掌笑道:“好!习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