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云山庄返回长安的当日,石惊天得知石头和尚静修已毕,遂决定次日登门拜访。
翌日,苦竹精舍院中,石惊天背脊挺拔正襟危坐,郑重地向石头和尚表达意欲迎娶阿舍为妻之意。石头和尚当下不置可否,反而问起他对于夫妻相处之道的看法以及未来的打算。
随着交谈深入,石头和尚的神色也逐渐转为亲切和蔼,显然对这个未来徒婿甚是满意。
院中翁婿二人的谈话接近尾声,屋内舍得姐妹的笑闹间歇不止。
在座二人内力修为皆不浅,自然也听到了室内细碎传来的笑闹声响,石头和尚原本还尽量维持的肃色彻底消散,无奈笑道:“这两个丫头被我惯坏了,日后,阿舍还需你多担待。”
得闻此言,石惊天一直紧绷的心弦当即松快了大半,他也朝室内望去,俊颜流露出几分温柔笑意:“大师过谦了,阿舍很好,说起来还是她一直在担待我。”
石头和尚诧异扬眉,目露赞许:“你二人若能相互包容信任,那我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阿舍,过来。”石头和尚扬声唤阿舍出来,并示意两个女弟子无需再回避。
石惊天见阿舍从室内快步走出,起身迎了几步,阿舍下意识地站在他身侧与之并肩而立。
她这一举动,惹得跑到石头和尚身后侍立一旁的阿得又是一通挤眉弄眼,掩唇偷笑。
石头和尚看着眼前这对宛如天造地设的璧人,面容温和慈爱一扫往日的端肃,俨然是一位再寻常不过的父亲向女儿殷殷叮嘱:“阿舍,惊天已将你二人之事告请为师,师父没什么好反对的,端看你是否愿意,无论你作何决定,为师与阿得都会支持你。”
“师父!”迎上三人带着不同期许和鼓舞的目光,阿舍只觉心跳似鼓点砰砰作响,她努力克制脸上的薄羞微热,声音稍低但清晰可闻:“阿舍谢师父成全。”
石惊天亦是欣喜若狂,躬身朝石头和尚行了个大礼:“晚辈石惊天多谢大师成全!”
石头和尚端坐着受了他这一礼,微笑颔首看向阿舍,默许了她相送石惊天的打算。
阿得在一旁笑得更欢:“阿得恭喜姐姐!让我想想,姐姐的夫婿我该怎么称呼呢···”
阿舍从妹妹一开口就知道她定然又要调皮打趣自己了,一听这话势更觉不妙,也不待阿得说完就扯着石惊天的袍袖径直快步往外走,对身后银铃般的清脆笑声充耳不闻。
石惊天只来得及面带歉意地匆匆向师徒二人简单施礼作辞,便被阿舍拉出庭院。
“幸好走得快,否则又要被阿得取笑了!”阿舍回首张望见无人跟来,顿时如释重负。
石惊天难得见天不怕地不怕的阿舍露出如临大敌的慌张之色,这种情形着实有些新鲜。
他忍俊不禁道:“阿得也是好意向我们贺喜,你何至于落荒而逃?”
当然,石惊天不否认他也有私心,他也想知道阿舍会让阿得如何称呼自己。
阿舍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是还没见识过阿得的伶牙俐齿,连师父都说不过她!”
她不放心地上下打量石惊天,末了摇头叹息:“以你的个性,多半也是吵不赢的,大概还会被阿得驳得哑口无言,看来以后还是只能靠我。”
石惊天不解:“阿得是你妹妹,便也是我的妹妹,你我适时指引教导即可,何须争吵?”
“···你不懂。”阿舍微鼓着腮,又不好意思直言自己曾吃过的亏,气哼哼道:“反正你只要记住,若是阿得为难你了,你就告诉我。我这个做姐姐的,总归有办法能治住妹妹。”
她想了想,又安慰一句:“幸好师父还是很欣赏你的,并不曾因石涛之事对你存有芥蒂。”
“阿舍。”石惊天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将人拉到身前,郑重其事道:“你放心,既是你的师父和妹妹,我自当慎之敬之,定不会开罪他们让你左右为难。”
对上他认真专注的眼神,阿舍眸中流淌着似水柔情:“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委屈自己。”
“师父和阿得毕竟是我的亲人,说到底与你并没有太亲近的关系,这也决定了他们下意识会更袒护于我。若连我都不曾主动维护你,日后你在苦竹精舍岂不是孤立无援了?”
石惊天呼吸微窒,胸腔翻涌一阵炽烈暖流。从来没有人如此坚定地告诉他:她会保护他。
先前他对石头大师所说并非虚言逢迎,一直以来,的确都是阿舍在包容担待他啊。
石惊天抬手,按捺住将阿舍拥入怀中的冲动,转而替她拂开脸侧碎发,动作轻柔珍视。
“好,今后你我二人各司其职,在苦竹精舍由你护着我,除此之外则由我来保护你。”
‘各司其职’这个说法新奇有趣,阿舍觉得石惊天多半是在逗她开心,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一笑,冲散了二人之间片刻的旖旎。
阿舍轻轻晃动两人交握的手示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