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神,可是我生来就是这种卑微的身份,所以你一直对我忽冷忽热。”
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往往他自己是察觉不到的。
傅红雪突然瘫软在地上,四肢痉挛,汗流不止。
翠浓瞥过头故意不去看他,淡淡道:“你也不必觉得这有什么,这本来就是人间常情,况且我对你只有恨,不过逢场作戏,利用你罢了,你何必如此?”
傅红雪还是在流汗,不停地流汗。
他想要说话,想要嘶吼,想要毁灭这世上的一切。但似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他只能像只绝望的困兽一般在笼子里喘息。
叶开不忍见他这般模样,开口道:“他既如此,你又何必绝情?你……你在这个地方,是马空群之过,却并非他之过,他对你的态度……那也是因为他是真的爱你,只是他用错了方法。”
翠浓道:“你很为傅红雪说话,为什么?”
叶开闭上了嘴,良久,他才开口打破了这种沉默:“我并非为他说话,我只不过想起了一个道理。”
翠浓道:“哦?什么道理?”
叶开缓缓道:“宽恕。”
翠浓微笑道:“宽恕?说的不错,什么是宽恕?”
叶开向来漫不经心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种崇敬的神色:“曾经有一个告诉我,宽恕远比报复更伟大,你宽恕了别人其实也是宽恕了自己。”
放下对一个人的恨,接受对一个人的爱,这种情感岂不是比仇恨要更伟大更高尚?
翠浓冷淡的目光瞥向倒在血泊中的马空群,她道:“你的意思是叫我宽恕傅红雪?我方才杀马空群的时候你也在,他还是我父亲,你为什么不叫我宽恕他?”
叶开又露出了那种很勉强的笑容:“马空群已死,但傅红雪对你是一片真心。”
翠浓道:“原来你不仅懂得怎么玩弄女人,还懂得怎么宽恕男人,可惜我只是个女支女,不如你高尚。”
叶开看着她的脸,忽然无言以对。
翠浓却问道:“叶开,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问过你,你说自己是一条是只活了九千七百年、已修炼成人形的老狐狸。”
叶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傅红雪,他不知怎地居然有了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不忍?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的。他一直认为逃跑绝不是一个男子汉的作为。
翠浓却没有就此放过的意思,她仍接着逼问道:
“马空群和傅红雪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什么一直帮傅红雪?”
“你一直不肯说,若是为了我,你当然是不会说的,但若是为了傅红雪呢,你肯不肯说?”
叶开注视着癫痫发病的傅红雪,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就是为了他,我才一直不愿意说的……”
翠浓瞪着他:“你真不肯说?”
叶开苦笑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问呢?”
翠浓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叶开心下一跳。
因为翠浓方才一直是冷漠的,从容的,她提刀杀马空群的那一刻,竟有种残忍至极的美丽,连叶开都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知道为什么翠浓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但他本来对她也不算了解。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他所熟悉的翠浓。
他明白为什么翠浓偏偏想知道这件事,翠浓本就是马空群安插在这地方为他探听仇人消息的探子。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也是在这个屋子里。那天夜里的星星更朦胧,房间里的气味更香甜,他想起她小鹿般湿漉可怜的眼睛,想起她娴熟中又带着生涩的讨好,想起她苍白憔悴的神色。
叶开不太愿意想起来,他想将这些回忆尘封,但他偏偏又想了起来。感情本就是身不由己的。
翠浓见他的眼神,便不由得冷笑道:“你不说,那我走了。你瞒得了一时,难道瞒得了一世?而我与你,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也不管叶开,不管死去的马空群,甚至不管地上的傅红雪,径直地朝着屋子外面走去。
傅红雪目眦欲裂地盯着她的背影,喘息猝然粗重起来。
叶开突然高声道:“等一等!”
翠浓的脚步一顿。
黑夜的秋风声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叶开的声音显得更为低沉、悲伤。
“白天羽是一代英雄,但他生性自傲风流。二十年前,白天羽在梅花庵外遭人暗算,尸骨无存 ,而那暗算他的三十人大多是他的兄弟挚友,最后这场死斗活下来的只剩下七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马空群!
“白天羽的爱人花白凤得知他惨死后,发誓要儿子为父复仇。但她没想到的是,白夫人嫉恨她曾为白天羽生下儿子,偷偷地用别人的孩子替换掉了她的孩子,把她的孩子送到了别的地方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