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问,汤晚也是唏嘘,她自认为多数时候都言行得体,即便无趣些僵硬些,也确确实实像个人的。否则赵赭也好,赵赭她娘也好,这些聪明人早发现她不对劲,请道士来驱邪了。
毕竟这年头,在封建礼教约束下的人,尤其是后院女子,一言一行都跟模版里刻出来似的,同机器人没太大区别,在求生欲的刺激下演绎起来并不难。至于跟原主相比ooc的问题,家道中落后人总会有些改变,像赵赭不也从早先对她相敬如宾爱搭不理变成现在这样的阴晴不定了?
南宫珏能身居高位,果然还是挺有眼力见,一下就看出她的不对劲来。可过了这么久,也没发生一觉睡醒被贴一脑门黄符,可见这左相对非人种族接受良好。
想着,汤晚摆摆手:“不过是在思索那密道的用处,我可有猜到几分?”
“你仔细看看此处。”南宫珏道,“没个一年半载可造不出这规模。你以为,是先有赵宅后有密道?”
汤晚心跳漏了一拍:“难道是······先有的密道?”
“你们所住的宅院本就是我为赵赭挑选好的。”南宫珏也不同她打哑谜,汤晚明白过来了,恐怕当初卖宅子给赵赭的其实是南宫珏的人。
这让她恍然的同时,生出另一个问题来:“既然如此,您为何还要我将宅院的分布和周围情况探明了告知您?”
“赵赭住进去,总会改改布置,自然要再确认一回。比如那间安置废太子的密室,不就是他重新改建后才有的吗?”
“也是,您知道了这些,是为了在宅院内······刺杀他们?”汤晚有些紧张地灌了两口茶,总觉得自己似乎参与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若真成了同谋,日后的史书上不会记她一笔“景朝第一毒妇”吧?
“平日里没少看话本吧?”
“嗯?”
“刺杀最是容易,真要做何必等到现在?可杀了以后呢?太子被废后,圣上本就是临危受命,如今朝野之上仍是人心不稳,那些流言怎么议论本相的你应该听说过吧?”
轻则弄权重则忤逆,汤晚自然知道,可当着当事人的面她只好装傻。
“太子被废终究也是太子,我需要借赵赭的手将那些仍暗中拥护他的势力聚集起来,然后······”南宫珏拿起茶壶,边将她面前见底的茶杯斟满边轻而森然道,“一网打尽。”
······
真是奇了怪,一家下水道公司居然要做风投?老板手上钱太多没地儿花了吧?
于是汤晚这个从风投公司出来的就受到重要,被提拔进了咨询部门,算是专门给老板提供思路出谋划策的军事部门。
的确德不配位,奈何一来工资高,二来领导发话不好拒绝,汤晚便糊里糊涂升职了。此外,老板身边的首席秘书还交代给她一个任务——商业间谍。简单来说,就是跟那个榴莲过敏的前领导重修旧好。
可是,商业间谍什么的终究是灰色地带,搞不好东家发达了,她却吃上牢饭了。想象了下老板跟首席秘书在庆功宴上大鱼大肉地搂席,她却坐在铁窗后面馒头就咸菜,汤晚的眼眶都要湿润了。这好好的下水道公司怎么就不能坚持本心呢!
······
见汤晚双手捧着茶杯,低着头装聋作哑,颇为谨小慎微的样子。南宫珏就知道这是又进入神游状态了,这小姑娘可不胆小,满口的“刺杀赵赭刺杀太子”,哪是寻常人敢挂在嘴边的?可说她胆大,却又像极了只蜗牛,只要触角察觉到空气中隐隐的危机,便立刻缩进壳里了。
壳里有什么呢?南宫珏有些好奇,可若是砸碎了看未免太过残忍,他隐隐觉得若真是如此这只小蜗牛怕是活不成了。
若汤晚足够了解他,便能察觉方才说的那些话并不符合他说话做事的风格,身居高位久了,太过直白也是一种过错。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想验证下心中猜测而已。至于汤晚是否会说不出,南宫珏不担心,一来她无法解释话的来源,平白惹赵赭猜疑,二来她似乎排斥着朝堂争斗,但这种排斥并非主动地跟他断联,或是向赵赭或汤尚书寻求帮助,而是某种被动地逃避。
一种精神方面的疾病?
南宫珏突然伸出手,趁汤晚不备,隔着袖子搭住她的手腕。汤晚皱眉,想要收回手:“大人这是做什么?”
“听闻赵夫人小产,本相懂些医术,观你面相似是气血不足情绪郁结,又想起你说的后宅争斗下药之事,便想着替你查看一二。是本相唐突,请夫人海涵。”南宫珏只轻轻一搭便收回手。
“无妨,妾身多谢大人关······”汤晚话说了一半,看见对面那人拿出一卷布帘,打开后一排银针,南宫珏捻起一根最粗的,向她的手腕刺来!
“等等等等!你干什么?!”汤晚坐不住了,向后蹦出三米远。
“问诊啊。”南宫珏正襟危坐,神态间也有几分疑惑,似乎不明白汤晚为何这么大反应。
汤晚讪讪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