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门被砸两下,外面的人喊道:“公子,平?有事禀报!”
知外围均是内线绝无差错,楼艾看向文思悯,文思悯则点过头,楼艾便上前,才抬了锁,平?便推门而入,慌张之下竟被门槛绊倒。
文思悯蹙眉,并未怪罪,问道:“何事?”
那人不等气喘匀,也来不及告罪,急切道:“公子,不好了,贺大人进宫了!”
安寿殿外。
岚微站在伞下,一旁跟着两个小太监均在雨中,他面上堆着笑,客气道:“贺大人,陛下近日操劳,今日早早便已就寝,难得休息,还请大人一切等明日早朝再说吧。”
贺瑞林并未撑伞,也丝毫不惧骤雨,神色肃穆立在门外:“劳烦岚公公通传陛下,微臣有一事,需得即刻面圣。”
岚微一叹:“贺大人何苦,雨势如此大,您稍等,奴才去寻辆马车送大人回府。”
“劳烦公公通传,微臣需得即刻面圣。”
雨水打在贺瑞林身上,他却目不斜视,又定定重复一遍。
岚微无奈点头:“小卓子,你去陛下殿前看看,小安子,来为贺大人撑伞。”
“这……”小安子看着撑在大太监头上的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不劳公公费心。”贺瑞林开口,小安子舒了口气,又静静站在大太监身边。
小卓子只在寝殿门前站了片刻,便又折回。
岚公公早跟他们三令五申,今夜无论谁来,陛下都不见,除非是不想要脑袋了,不然谁敢在这时候打搅。
“公公,陛下睡熟了。”小卓子小跑回来,细声道。
岚微将拂尘搭在臂弯,道:“贺大人,奴才们尽力了,大人请回罢。”
见贺瑞林不为所动,岚微摇摇头,带着两个小太监离开了。
贺瑞林原在屋檐边缘,却向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屋檐外,任凭雨水冲刷着他的面庞。
“陛下,”贺瑞林掀起浸水后沉重不堪的衣摆,跪在雨中,将官帽摘下,置于身前,而后俯下身,以头点地,深吸了气,掷地有声:
“陛下!臣死谏!”
一声惊雷划过,劈裂深夜,也照亮了榻上帝王阴冷双眸。
“官爷,今年地里收成不错,剩了好多粮食吃不完,官爷看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卖卖,补贴家用。”
身着麻衣的男子拉着板车,车上几捆菜整齐码放着,正同围栏处的侍卫商量着。
一旁同样衣着的女子见他如此内敛客气,啧了一声,而后疾走两步,到侍卫身前。
“咳咳……官爷,求您了,咳,马上入冬了,一家老小全指着这车菜换点碎银买袄,咳咳,官爷,您心善,就让我们进去吧!”
那侍卫听她咳嗽,皱着眉抬手挥了挥,饶是双方都以布蒙面,也向后退了退,不耐烦道:
“不行,这哪是让人做生意的地方,你们以为进去之后还能出来?”
他虽不耐烦,却仍有回应,女子见有戏,向那男子眨眨眼睛。
“官爷,求您,这时疫扰得近处几日没一个人影,菜快烂了,大人不怕,可孩子冷啊!”
说到动情处,那女子还挤了两滴泪。
侍卫是个软性子,见她掉泪,便有些动摇:“你们可想好了,进了此处,轻易不得出。”
“想好了想好了。”女子点头如捣蒜,冲一旁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便抬起平车要往里推。
“慢着,我只放一人,另一个留在外面,还能做接应,省得到时候又在我面前哭。”
那男子闻言,竟面露喜色,应了一声,似是担心女子抢先,急忙推着平车两步钻进围栏。
外面的女子一愣,立马也扑了上去,哭叫道:“咳咳,相公,留我一人在此,你好狠的心啊呜呜呜……”
那侍卫额头爆了青筋,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却见远处走来二人,也是侍卫装扮,他便急急推了一把正猫腰自他身前溜过的女子,低声道:“赶紧藏起来!”
他则迎上前去,挡住来人视线。
“相公!”女子抓住男子,而后贼眉鼠眼探过,拉着他钻进一旁荒废的铺子里,也不顾那男子脸腾的一下红了。
“……”
站在远处目睹一切的程翎无语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