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至今十六。今日,是我的生辰……”
裴令仪断断续续说着,意识渐渐开始消失。但她在自己昏迷前死死拽住了少年的衣角。
“有人,要杀我……”
她呢喃出这句话后,闭上了眼睛。
此话一出,少年眸光一动。
“少将军,此人如何处置?”
旁边人有些为难。
少年淋着雨,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珠,面不改色道:“带去乾召殿。”
说完,他俯身去拽自己的衣角,谁知这女孩儿却死死不松手。
“松手。”他微微拧眉。
裴令仪仍旧紧紧拽着。
他眉宇间露出无奈之色,直接挥剑割断了自己的衣角。
剑锋擦着裴令仪的手指过去,留下了一道浅浅血口。
“抬走。”
萧琢吩咐一旁的士兵。
“是。”
两人刚一前一后小心翼翼抬起裴令仪,便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少将军,此人不如交给白某。”
众人回头,看见了撑伞而来的白衣公子,皆行礼道:“参见白大人。”
“为何?”少年倚马而立,手里轻轻捋着鞭子。
白衣公子道:“此人是自方仪宫跑出来的,或只是宫女。少将军将她交由白某审问便可,不必耽搁去裴国三公子处问话。”
少年莞尔,说话却带着十足的狂气,“白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将怎么做事?”
“竖子放肆!”白弋身后的侍卫当即发怒,拔剑而对。
他的身后,骤然显现出一道巨大的虚影,是鬃狗的模样。
这是他天生携带的“灵体”。
而那少年将军萧琢身后的将士,亦是齐齐刀剑出鞘。每个人的身后皆显现出不同的兽形虚影。
一时间,这宫道之上剑拔弩张,狂风大作,灵气相撞。
野兽们在上空亮出獠牙,主人则在石砖上拔剑相对。
萧琢只是将修长的手指按在佩剑剑柄上,一言不发地看着白弋。
白弋微笑道:“皆是为朝廷办事,灵机兄何必动怒?”
萧琢尚未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道厉喝:“萧琢!你放肆!”
萧琢放下手,转身看见了气冲冲往这儿赶来的男人,眉间的狠厉淡了下去。
“兔崽子!”
大将军萧巽怒目而视,骂了萧琢一句,然后才转头看向白弋,“鸣鹊见谅,犬子被萧某宠坏了,性子跋扈,若是有何处冒犯了大人,萧某替他赔礼。”
白弋道:“无妨。今日之事也是白某唐突了,惹恼了灵机兄。白某才该赔礼道歉。”
说着,他拱手做礼。
萧巽转头看了一眼萧琢,喝道:“还不快快赔礼!”
萧琢冷眼扫了白弋,“爹,你方才没听见白鸣鹊说什么?是他冒犯我在先。”
萧巽怒道:“混小子还要犟嘴!鸣鹊不过是要替你分担,人家一片好心,你竟还口出狂言!”
“好心?我早就说过,寻找郡主之事只能由我来办,旁人不得插手。白大人真以为我不知道么?你的人早就在宫廷内四处寻找郡主,如今又公然来跟我抢人,到底是好心相助还是别有用心?”萧琢冷笑。
他不再分说,自己走到裴令仪身边,弯腰将她横抱在怀里,转身就走。
“琢儿!”萧巽在他身后又骂了几句,最后无可奈何回头对着白弋抱拳,“实在抱歉了,白大人,改日定当登门赔礼。”
白弋微微颔首。
“只不过,”萧巽话锋一转,眉眼间添了几分威慑,“事关郡主,白大人确实不必相助,万一出了事,说不清。”
白弋但笑不语。
等人走了后,白弋身后人才低声问道:“裴令仪被萧琢带走,定然要被严加看管,大人,我们如今该如何?”
白弋微微眯着眼,望向少年笔直的背影,“杀人,总比护人要容易得多。”
·
萧琢将裴令仪抱进乾召殿的时候,四处看看没地方放。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王座,大步走上前去,将裴令仪搁在了王座上。好在这王座足够宽敞,她身材又小,勉强能躺下。
“传宫人来认,另将军中随行女医叫来。”萧琢吩咐。
不多时,裴宫宫人与军医皆被传唤而来。
那些宫人挨个上前辨认,略有些犹豫地商量着。
裴令仪不受宠,整日待在冷宫里不出来,本就很少人见过她。她出来的时候总弄得脏兮兮的,不是被罚跪就是被欺凌,更没人敢看她几眼。
这宫里的宫人被杀的又多,剩下的还真没十足的把握认出裴令仪来。
前三个冒充的宫女根本轮不到他们辨认,萧琢稍微吓一吓,她们就招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