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想清楚，刑史长卿便发话了。
“蔡氏，你可知罪。”
此人一上来便问自己的罪，想来此罪或大，让他们敢直接审问自己。
“何罪之有？劳烦大人明说。”
少女一席红衣，虽狼狈不堪，但她的眼睛很明亮。
她不怕会发生什么。总之不会是什么灭满门的罪名。林衿定然会给她兜底，再不济将军府总不能不管她。
刑史长卿像是料到了她这个反应一般，拿出一本折子，原封不动的将里面的话念了出来。
“一品将军封鹏将军嫡女蔡氏数月前嫁青安侯侯爷，予昨日戌时在库房之中杀害青安侯。长剑穿心而死，放火烧宅。你可认罪。”
刑史长卿念念有词，蔡舟舟才消化一句话又有下一句她不能理解。
或许也不是不能理解，是不想接受。
她跌坐在地上，大家闺秀的仪态一下便没有了。
“我夫君死了？不会的！素来听闻青枫他在朝中四处交好，你们是受他委托来骗我的！你叫他出来！他定然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便是。”
只该说她太天真了。
蔡舟舟还是穿着那身骑射服，可就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她却没了刚刚的英气，即便都是乱糟糟的头发，可明显有很大不同。
她身上还有些水渍未干，蹭上些灰，带着手铐跌坐在中央，刚才只见英气，现在身上这抹红色好像也没那么漂亮。
“够了！蔡舟舟，你又在这里装什么情根深种！还青枫青枫！我哥已经死了，你给谁看！”
林岱被侍从拦着，他只能对着蔡舟舟手舞足蹈。
周围几人也忙得出来劝导他莫动气。
舟舟好像并未听进去。她的神情呆滞，像是想说什么的样子，眼泪接着流下。
大殿中沉默许久，她突然起身跪下。她的声音刺破空气冲向正红。
“臣妇要见皇上！请大人通报！”
她像是想要死守着一个坚持。这样做的意义应该也只有她一个人明白。
“蔡氏，此番便是陛下的旨意。”
他的言下之意蔡舟舟又如何不懂呢？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温柔的林郎会被人刺杀？
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武功那般好什么样的人能杀他。更加不明白他为何出现在那里。
可是不明白有什么用，她的夫君还是死了。她年少的爱恋还是就这样消失了。那个春日宴上拼命救下自己小狗的少年死掉了。
“你若执意要见陛下，可以去敲鼓申冤。”
刑史长卿神情并未变化，像是走了个流程般。青安王得民心，刺杀青安王的人怎会有好脸色吃。
蔡舟舟突然又泄了气。
“不必了，多谢大人。”
她失神般的坐着，静静的，一动不动。
刑史长卿没料到她不去击鼓，他以为她会死缠不放，毕竟没有一位有才气的人会这样就放弃。
实在不像传言中的将门蔡氏，她不像被冤枉的也不像犯人，像个懦弱的人。况且她刚才那样坚持，现在又不愿。
“当真？”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蔡舟舟慢慢站起身来问到。
“可否告诉我封鹏将军府的人会如何处置。”
刺杀重臣，家中也定然不会相安无事。刑史长卿皱了皱眉，示意旁边的侍从回答。
侍从表现得极不耐烦。
“封鹏将军在支援勃城时被内奸刺伤，被敌国劫走，不过数日就在敌国的阵营发现了将军的身影。”
那侍卫停顿了片刻又说：“已经坐实叛国之罪，实乃通敌叛国的罪人。但沐浴圣朝，陛下念在他战功赫赫，免去族人死罪，将军府的人发配边疆了。可是其夫人何氏没受住打击去世了。念在旧恩，陛下不予处罚。”
那侍从也许看在这女子可怜也许是因为封鹏将军的原因多说了两句。
也许是想着这样说了才能解了他心头的恨。你看这罪女的表情。
“父亲何时被敌寇抓到的！他又怎会叛国！我如何不知！”
她突然似发疯般的向前冲，三人才堪堪将她按住。
“一月有余。在下句句实话。”
看到她这副模样那侍从急忙回答。
她不动了。又回到静静的，像没有了灵魂一般，像个死人。
侍从也许是不忍心，告诉她一个勉强算好的消息。
“但是将军府中的四小姐像是被夫人许配给了一户人家，夫家护着她。让她躲过了发配边疆。”
果然，她眼睛动了，往向侍从，神情涣然。像在等他的下一句。
“是太子太傅秦大人的嫡子。”
蔡舟舟感觉一股气息冲到脑里，身子有些不稳。
她的头重重的朝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