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疏忽,前几日怎么就没想到,该给小孩子送些东西来的,听说小孩子皮肤都很嫩,被褥什么的也应该重置。
沈棠真诚道:“方才多谢安颜郡主,虽说只是孩童稚语,闹到皇上面前恐怕不好收场。”
圣上只有四个孩子,三位皇子,一位皇女,圣上连三位高位妃嫔的皇子都不甚关心,更何况对自小未见一面的冷宫皇女又能有几分疼宠,沈棠并不愿意让楚岁然招致父皇的丝毫厌恶。
赵芫听了安抚地说:“无事,不过举手之劳,岁然很合我的眼缘。”
而且,应当也很符合表哥的的眼缘。
赵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到江沉月身上,和表姨……简直一模一样,何止长相,一些小动作也神似无比。
对方本来努力地坐直在小矮石凳上,这会儿慢慢地塌了下来,小手撑着小脸,撑出些肉肉出来,惬意地晃着脚。
这世上是不是真的存在转世呢?这个念头突兀地冒出来,赵芫将自己吓了一大跳,否决道,哪里有这么神神鬼鬼的事。
可是,哪里又有这么相似的人呢?赵芫将猜测埋下,不再去想,却又不自觉去确信,或者说,她乐意甚至期盼着从前嗤之以鼻的鬼神之说。
赵芫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她和沈棠没什么好说的,沈棠聪颖,知道养在太后膝下的郡主约莫很讨厌自己父亲,并不把赵芫当做能出冷宫的救命稻草,拼命攀附,只在赵芫与江沉月过家家时安静坐在一侧。
赵芫离开后,奉她之命的宫女排成长队鱼涌而入,本来清冷寒酸的房间焕然一新,东西甚至多到有些臃促。
“哇!娘亲!我们有新茶套了,好漂酿啊!”
“哇!娘亲,这是什么,也好漂酿啊!”
沈棠抱起连声惊叹的江沉月,暖呼呼的小身子抱在怀中让人忍不住贴贴,还有奶香味呢,或许来自每天的羊奶,这可占了沈家补贴的大头。
她想起赵芫临走前意有所指地笑道:“表哥见了岁然或许也会喜欢她。”
沈棠揣摩着,心里生出希望,圣上会喜欢岁然吗?他……还没见过女儿呢。如果能得到他的庇护,岁然何至于因为这些东西欢呼呢?
岁然是金枝玉叶,应该千娇万宠地长大,沈棠怜惜地亲了亲江沉月的脸蛋,然后对她说,“然然,想不想听听你父皇的故事?”
“父皇?”江沉月有些陌生地跟读了一遍,然后好奇地说,“想!”
沈棠从前从不和江沉月说她父皇的事,怕她怨恨,怕她难过,但现在可能有机会相见,自然要说。
江沉月被沈棠放在床榻上,盘着小腿腿,仰面望着娘亲,看起来很期待。
*
日子一天天过去,却迟迟没有圣上召见的消息,沈棠难免有些失落,但却更担心赵芫的处境,御膳房的人惯有见风使舵的本领,自从赵芫来过之后,每日膳食丰富奢靡了许多,但几日前,御膳房的人态度又冷淡起来,膳食虽然照旧,语气却很不好。
这让沈棠想到待价而沽,她心里不安,催促唯一能出冷宫的悯冬打听消息。
而江沉月这半月对玩家家酒的兴趣都淡了很多,天天缠着沈棠说楚长微的故事,有些听了两三遍竟也还不腻,可比听经书积极多了。
江沉月虽然人小不能理解一条条政策下的含义和目的,但听得懂百姓对楚长微的推崇和世家百官的服从,听得懂楚长微大概做出了很多很多她还听不懂但是有非常意义的成就。
随着不断的讲述,楚长微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江沉月最近常常发呆,在想此楚长微和彼楚长微会是一个人吗?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去御膳房取餐的悯冬回来了,脸色发白,道:“奴婢打听到,安颜郡主前几日被禁足了。”
“可打听到发生了什么?”沈棠一惊,担忧问道,黛眉轻皱。
江沉月听到这消息,着急的从榻上跳下来,小大人似的急的团团转,问:“姑姑被父皇罚了吗?”
悯冬道,“奴婢听说郡主与陛下闹得很不愉快,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被赶出来了。”
这样震惊的消息如插了翅膀以飞快的速度传遍了朝野,冷宫消息到底闭塞,今日才得到消息。
心照不宣的眼神,窃窃的私语,将还没有弄清原委的事做出许多臆测和猜想,其中最高兴的估计要数淑清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