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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亲密无间的夜晚,陌生的伴侣就在身侧。
宫子羽年少时不开心,无数次宿在花街柳巷里,却从未有一次真正体会男情女爱。
那时他枕在紫衣,哦不,是司徒红的膝头,她抚琴,细腻的脂粉香气就落在他鼻尖上。
窗外雪厚,他无端觉得厌烦,起身要离开。
司徒红抬起头笑着看他背影,同他讲:“公子生得这副好皮囊,是活该要在风月里打滚的。”
但他无心于此。
“可你这人,总是不解风情。”
“是么?”
他失语,但不回头。
听形形色色的男人提起过,听他们酒楼里攀比,他却觉得索然无味。
他此生唯一一次心动,是在寒冰池边。云为衫静静地睁开湿漉漉的眼睫看他,一个字都没有讲,呼吸却陡然混乱。
他情难自已吻了她。
他原以为,不会再对任何人心动。
身侧的姑娘睡得不安稳,轻轻动了一下,暗纹勾勒的锦被滑落一点,露出她细腻光洁的肩头。气氛忽然有些濡湿。
他方才失态了。
他沉默着帮她掖好被角,静静凝视着她。
透亮的月亮底下,她冷艳的一张脸微微泛着潮红,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是在做梦吗?表情有些痛苦,鼻头蹙成一团。
“阿云。”
好久,他低声说。
眼泪从他的鼻侧淌下来,滴到锦被上,晕出一圈深色。他抬手抹去,想要翻个身,背对着她。
岂料她惊醒,一双小小的手紧紧攀住他的胳膊,声音有些哑暗:“……执刃。”
嗓子里烧得慌。越云才恍然方才发生了什么,她想到自己甜腻的叫声,脸瞬间红了。
“……”宫子羽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她羞怯地去抱他,察觉出他没有反抗,便大胆了一些。
她坐起来,轻轻靠在他肩背上。
“不要走。”
原来她以为他是要离开。
我不走。
这三个字却好像卡在他喉咙里半天挤不出来。
他瘦削挺拔的脊背和她贴得那么近,让她觉得心安了一些。
她一说话喉咙发紧:“对不起……不要讨厌我。”
她示弱着,强忍着泪水。
“你会恨我吗,小羽?”
她哽咽了一下,抱紧他一些:“我做错了,我知道你没办法放下云姑娘……是我太贪心啦,小羽,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我……”
啊,真糟糕。
宫子羽想着,当他也发觉背后湿了一块儿时,无奈地捂住眼睛。
手上也是泪水,背上也是泪水。
他自嘲道:“是啊,你太贪心了。”
他这话显然刺痛了她,她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接着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他转过身来,回抱住她:“别哭了。”
察觉到他的举动,她茫然地抬头看向她。
她可真狼狈,有眼泪,有鼻涕,还有沾着口水的发丝,带着汗的额角……
可他的心却软了一下。
伸出袖子,用里衣擦干净她的脸。
“……”
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荒诞,宫子羽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说:“你不觉得,是我错了吗?越云。”
他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越云。”轻轻地,好似鸿毛抚过古井无波的死潭。
她不解:“……公子有什么错处……”
下一秒,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她被他吻了回去。
“……唔。”
带着一丝薄怒,他亲得有些蛮横,掠夺了她所有的呼吸,一丝一毫空气都不肯漏给她。
他松开她时,她已经支撑不住地倒在他怀里,小小一只。
“我错了。我那时允许你跟在我身边,允许你窥探我的心思,甚至最后让你留下来,是我错了。”
“爱本来就是自私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想得到她?想得到,就会小心翼翼,就会费尽心机,机关算尽。是我让你看得到希望,你才会一点一点闯进来。”
“今时今日,到此等地步,也算是我自食恶果。”
他叹了口气,说着没什么情面的话,手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
她有点不明白了。
那他是爱上她了吗?
爱上这个似有若无耍着手段心机,一圈一圈将他套牢的坏女人了吗?
“那容我多嘴,小越儿。”
他附耳相问:“你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
“是执刃、是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