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个昏昏的午后。越云方浅眠了一小会儿,这院里又开始落雨,滴滴答答吵的不行。
客院里女眷们大都在喝茶下棋,谈论着家中琐事。
越云一贯身子不好,不怎么参与她们的闲话。
她便漫无目的地在宫门里闲逛。好在宫子羽在位,不似从前那样严苛,一路上也没有人来阻拦。
她撑着伞,路过小河时,竟发现几盏莲花灯。
她便勾着身子去捞。
“……你在做什么?”
说话的人语气不是很好,显然有些怒气。
越云愣了一下,不敢回头:“我、我只是好奇,这灯里写了什么……”
似乎是见她这样害怕,那人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没写什么。外边还下着雨,你快些回去吧。”
她转过身来,猝不及防便撞进伞下一双春风化雨的眼眸中。
竟是执刃大人。
“执刃不会娶妻对不对?”鬼迷心窍的,越云竟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宫子羽面无表情地看她:“何以见得。”
却不是个疑问,想来他对她说的话并不感兴趣,只是随口敷衍。他这样冷,和父亲口中说的善良敦厚竟全然不同。
越云一时间不知剩下的话该说还是不该说了。
“那……你会选择她吗?”
她。
越云没有说出她的名字,但显而易见是谁。
宫子羽扬了扬下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他怎么会这样?
她有些害怕,往后瑟缩了一步,险些掉进河里。
他的手便沉稳有力地扶住了她。
之后飞快把手抄在身后,侧过身,把一张冷月似的脸遮挡在狐裘后边,静静看着她:“天色渐暗了,越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免得更深露重,湿了鞋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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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十五,是越云来旧尘山谷的第十日了。
“你又来了,越姑娘。”宫子羽缓缓道。
“是、是。”越云还是有些畏惧他,躲在黑暗里凝视着他。她这种时候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比如兔子什么的。
这几日里,她总来河边,想着能碰见他,只远远瞧他一眼。
每每遇不上。
今日却是个意外。
“你送走了云姑娘?”越云问他。
他略略沉默了片刻,放下手中刚写完的一盏花灯,没有抬头:“她不是云姑娘。你怎么这样叫她?”
她有些慌乱:“我、我不知怎样叫她。”
宫子羽好笑道:“你日日来见我,怎么还是这般怕我?”
他微微笑起来,虽然这笑意并不深刻,甚至未及眼底,但也叫越云心中平和了一些。她犹犹豫豫地别过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不知道……只是,公子该多笑笑,公子笑起来,很好看。”
她说完这句话,良久没有得到回答。
她终于把目光挪回来,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秋风吹过河堤,枯黄的芦苇摇摇欲坠。蹲下身,她发现静静躺在河面上的那只莲花灯。
这一回,他默许了她去读他写下的心愿。
“不羡天地,唯云知羽。”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冒犯。
自云为衫死后,这许多年来,他从未有一刻动摇过爱她的决心。所以他对新来的新娘避而不见,所以他送走云为衫的胞妹。
可自己居然无端地想要打扰他,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好处——分得一丝怜惜,好以此为生。
他还是温柔的,他记得每个新娘的名字,即使他不会选择任何一个人。
可这种温柔,却让越云心痛起来。
因为他太寂寞了,太孤单了,让她好想留在他身边。即使这是不可能的,她也想想飞蛾扑火一样,点燃自己苍白的羽翼,去温暖这个骄傲的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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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瓷杯从门的缝隙里砸出来时,越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阵吵嚷的声音,接着就被冰冷的碎片割伤了眉尾。
血好似一朵红梅,亭亭玉立地开在她额角,然后细小的血流淌了下来,模糊她的右眼。
她低头伸手擦拭时,门缓缓打开了。
宫子羽站在她跟前,把手中的帕子递给了她。
他的语气还是冷的:“你来做什么?”不过比前几日和缓了许多。
她接过手帕时,触碰到他冰凉的手指,忍不住多嘴道:“秋潮带雨,夜间久立伤身,公子还请爱惜自己的身子一些。”
宫子羽手上一顿,不自在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来操心我?”
她还没有擦去眉毛上的血痕,仰起脸来看他,终于有胆量和他平视:“越云很是爱惜自己的身子,这只是小伤。可公子那样折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