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过来的李月娥被掌掴得脸颊红肿,睫毛上垂挂着泪珠的一张脸配着被扯得凌乱的外衣,衬得她整个人越发楚楚可怜。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惊扰圣驾!”裴珩身边的小黄门上前一步拦住李月娥扑来的动作,冷声呵斥不让她在靠近。
“臣…臣女只是太害怕了……”刘月娥被冷喝给吓得怔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继续哭还是怎么办。
“无碍。”身着一拢玄色对襟大氅的男人眉心微
蹙,身边伺候的人立即反应过来,把拿在手上的外套展开披在李月娥身上。
“李小姐可要随奴婢前往偏殿梳洗一二。”有宫女问道。
“我,我,我………”刘月娥看着男人恍若天神的一张脸,兀自失了神,本就泛红的脸颊更是红得能滴血。
不知是羞,还是恼。
从男人出现的那一刻,宋嘉荣原本灰暗的世界里突兀地照进来一束光,枯木又逢春。
她把原先拢在耳后的发丝放下来,胸腔中像是被一头小鹿撞了一下,唇角不受控制的微微翘起,想要急切的朝他奔来,又担心会惹得他认为自己学不好宫规,只能放慢脚步,亦连呼吸都跟着放轻。
“珩哥哥,你是来找嘉荣的吗。”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得像刚出炉的一碟糯米糍,配上明艳漂亮的一张脸,完全看不出拥有这把好嗓子的人在前一秒正凶狠得要败坏一个未出阁少女的名声,只是因为那个少女穿了件和她颜色相近的衣服。
不少贵女听到宋嘉荣喊的称呼,像是商量好的齐齐抬头迎着光望去,不算热烈的阳光下。
身着玄龙袍的男人眼尾斜长,眉眼疏朗,举手投足之间如一轮孤月,予人一种高山仰止,凛凛不可犯之感。
不少贵女蓦然间羞红了脸颊,任谁见多了由锦衣玉食温养出来的温吞白软,乍然见到立于悬崖之上的凛凛青竹,都会忍不住被其吸引,停留驻足。
何况再过不久,她们就会成为他的妻,更是满心羞赧得不敢在瞧,但那颗心却躁动得忍不住偷偷去看。
也瞧得宋嘉荣捏紧拳头,恶狠狠的瞪过去警告她们,要不是顾忌着珩哥哥在场,她指定要挠花她们的脸,把她们拖下去乱棍打死!
一个两个低劣的下贱货色,怎么敢用那种眼神侮辱她心目中的神明!
心里更确定了如果真的进行选秀后,她将不在是珩哥哥心里的唯一,如果珩哥哥不爱她的话,她该怎么办!
一瞬间,巨大的恐慌形如潮水四面八方的涌来,强烈得几乎要将她溺毙。
不行,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珩哥哥只能是属于她的!珩哥哥的爱也只能是属于她的!
裴珩扫过眸底戾气横生来不及收回的宋嘉荣,径直看向哭得眼眶红肿的少女,“你又在做什么。”
“又”这个词用得颇具灵性,说明今日发生的事不是头次,也非一次两次。
男人直白又冷漠的目光看得宋嘉荣唇色发白,像只摇摇欲坠的风筝,偏生她不愿在她人面前露怯,掐着掌心淤青,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我不喜欢别人和我穿一样颜色的衣服,所以我就让水桃带这位刘小姐下去换一身,谁知道竟被某些人认为我要谋害她。”
“珩哥哥,你是知道我向来不是那种无理取闹,无事生非的人。”她刻意拔高音量强调后两句,好显示自己有多委屈即无辜。
宋嘉荣从不避讳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恶毒又骄纵的真面容,她唯独不希望珩哥哥撞见自己这一面,因为他曾说过,他心仪的女子定然得要心地善良,腹有诗书气自华,胸藏文墨怀若谷。
可她自认自己和他喜欢的那类女子不说有半分相似之处,道一句南辕北辙都不为过。
她不喜文墨,更不精通文墨,一本书熬夜苦读一个月都只是磕磕绊绊记住几段,她也知道自己在性格上有着严重的缺陷,越是这样,她越害怕被珩哥哥发现自己性格上的缺陷,从而把自己给推得更远了怎么办。
她离蜜糖罐本就有一定距离,她努力伸出手兴许能够到小半个指甲盖,但当蜜桃罐子突然往后退去,即便她拼尽全力都不一定能够到。
从裴珩出现,就像是寻到了主心骨的刘月娥脊背挺直变得硬气,“若是贵妃肯好言与臣女说,臣女岂有不愿之理。”
裴珩又问,“她脸上的伤如何来的。”
忍着满心怒火的宋嘉荣眨了眨眼睛,“当然是她自个摔的。”
在场的人都被宋嘉荣的厚颜无耻给震惊到,她到底是有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裴珩指尖拈转悬挂于手腕处的浅色紫檀木串,阒黑的眼底不见一丝光亮,“宋嘉荣,朕在你的眼里当真那么蠢不成。”
每当男人连名带姓叫自己时,宋嘉荣的心脏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得喘不过气来,呼吸急促脸色泛白。
她知道,每一次他喊自己全名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