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元后知后觉,“怪不得……”门口充气拱门上贴的新郎名字也姓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追问,“暑假?!这么快……那他们这算一见钟情?”
路扬帆兴致缺缺,放下筷子,“谁知道。”
安静了片刻,时元没由来地问了句,“你相信吗?”
他倒是默契地接了下去,“概率太小了。”
“我也不太信……”但她觉得,至少某一刻是真的,比如现在司仪打趣新郎新娘接吻整整一分钟,新郎毫不犹豫地掀开了新娘的盖头。
时元面红耳赤地移开视线,心里蓦然生出些羡慕。
宴席正式开始,时元见路扬帆随便挑了几口便丢下筷子,语重心长道:“你怎么这么挑食,挑食容易……”后半句她一过脑,说不下去了,好像他也够高了。
“那你这么不挑食,也没见你……”某人略带嘲笑地上下打量。
时元往嘴里塞进一块牛肉,暗暗腹诽,饿死你算了。
午宴结束,大人们迅速组起麻将局,时元上午就看中了山庄的小山坡,早已忘却午饭时的小摩擦,满怀期待地撺掇路扬帆,“出去玩吧?”
路扬帆瞥了眼外面的天气,多云无风,秋意渐浓,“去哪儿?”
“走走走,去后山,我看那边果树已经成熟了!”时元玩心大起,领头大步往前跑去,转身大喊:“快点——”
后者拖拖拉拉跟上,一溜小跑。
两人穿过人群,逐渐走到人迹罕至处。
地势陡升,到了水泥路尽头,只剩一条被踩出来的小道,小腿高的野草分开倒向两边,还有一些被踩烂成泥。时元回过头往向路扬帆,看着他变色的白运动鞋,心生犹豫。
“走啊?”见前者突然停止,路扬帆疑惑出声。
“哦,好。”时元松了口气,打消疑虑,接着开路。
一路爬到达半山腰,地势减缓,时元叉腰喘气,看到不远处的枣树,避开扎手的刺,顺手摘了一个,“这种细长的是我们本地枣,虽然看着是青的,但是应该熟了。”为了证明自己,她在袖子上擦了擦,默念了一遍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咬了一口,脸色瞬间垮掉。
时元:“……”
路扬帆见状,嘴角微扬,跳起来抓住一根高处的树枝,勒下两个泛红的枣,摊开手递给她,“酸么?”
“不是,涩的,有点硬。”时元摇摇头,拿过一个红枣,转身用力抛掉被咬过一口的那个。
两人这次都没尝,拿在手里玩了起来。
接着往前走,一颗粗壮的板栗树矗在山间,树皮干裂。旁边几株瘦弱的不知名小苗,被遮得严实。更远处也有一棵板栗树,但没有这棵大。
时元从地上捡起一个带刺空壳,“这个是板栗,已经炸开了,底下的被摘了不少了,上面的……我看看……”时元试着摇了摇树干,树叶轻微动了动,接着用力踢了树干一脚,依旧一个板栗壳也没掉。
时元:“……”
“我爬上去看看?”路扬帆捏了捏手腕,晃了晃脑袋,骨头劈里啪啦响起。
时元瞅了眼他的单薄身板,“你确定?”
“看不起我?学校的墙还是翻过的。”他试了一下,双腿盘住树干,脚下发力,像猴一样,三两下爬到了最大的分叉间坐下,单腿弓起,另一只腿在空中晃荡。
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元默默远离树下,见着他顺着树枝摇了起来,叮嘱道:“你小心点。”
“够了!”两个饱满的板栗壳顺着山坡滚下,时元连忙用脚拦住,见他安全跳下树干,用力踩了两下板栗壳,小心用手扒开,拾起地上散落的板栗,捧在手心里吹了吹,伸到他面前,“没完全熟,有的还泛黄,不要糟蹋其他的了。我记得我爸讲过,我们这边最好的品种好像叫‘大红袍’,但野生的产量不高。”
路扬帆拿起两个扔来扔去,见终于能插上嘴,开口打断,“‘大红袍’不是一种茶么?”
“同名吧,独一无二的东西太少了,还走吗?”时元将剩下的板栗装进口袋,笑着解释道:“其实也不是想吃,就是感觉很亲切。”
“走,往前再看看。”他不由自主地拍拍她的肩。
两人翻过小山丘,拨开挡道枯木,前方完整地展现出一个低凹的小池塘,日光不足,似一团浓墨,看不清深浅。
岸上和水里都有鸭子,肥肥胖胖,不像野生的。
时元捡起一根粗长树枝,往水里戳了戳,兀自开口,“岸边水不深,那边好像有放养的鸭子,可能会有鸭蛋——如果没人捡的话。”
两人沿着岸边溜达了一圈,一无所获,见天色转暗,原路返回。
“你怎么对这些这么熟?”路扬帆终于问出了这个他从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时元目光平和,温柔望着远方草木,“小时候,爸妈没时间管我,寒暑假都是在农村老家过的,”忽然好奇道:“